第十八章 夺酒
“薛公子消费——三千五百两银子!”当账房把数字报出来时,所有人都沉默了。萧老夫人的脸当即僵下来,只是压了她十两银子,说不是跟她作对谁信呢?
王掌柜示意小二将名字替换上去,一直沉默的玉兰突然开口:“慢着。”王掌柜转头看向她,玉兰拂身说:“敢问掌柜的,东家可在这里?”
王掌柜指了指楼上的一个房间:“东家李公子在雅间坐着。”那玉兰又说:“请稍等片刻,我去和东家谈谈。”说完玉兰便疾步跑上楼,而薛奕璟只是淡淡地笑,不置可否。
阿舟看到那姑娘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一时也好奇她究竟想说什么。
“阁下是思齐楼的东家么?”玉兰敲了敲房门,便问道。
阿舟捏着嗓子说:“正是,姑娘请进吧。”玉兰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硕大的孔雀开屏琉璃屏风挡在了中间,透过光亮可以看到屏风后面坐着一位公子。既然对方设了屏风自是不便直接相见,玉兰也没有逾礼。
“奴家是怀远将军府的人,今日和老夫人为了思齐楼的开业彩头御贡美酒而来。公子想必清楚,怀远大将军是朝中三品大员,常年为了百姓驻守边疆十分辛苦。如今趁着将军回京述职,老夫人想给将军御贡美酒犒劳将军。今日萧府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花费了三千四百九十两银子,如今那人却堪堪高过我们十两银子分明是故意为之,请东家看在将军府的薄面将美酒让给我们,以结善缘。”玉兰一口气有条不紊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阿舟的关注点却不再是这,她轻笑一声道:“敢问姑娘是怀远将军的什么人?”
玉兰听后脸颊一红嘟囔:“这与公子何干?”阿舟揉了揉额头,看来她的驸马比她想象中过得滋润。至少是不缺红粉佳人的。
阿舟踱步出屏风打量玉兰,长得还是比较清秀的,只是小家子气了些。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居然拿一个区区三品的将军压她。
“规矩既然定下就要执行,你们被压了十两银子也是自己的疏忽。这酒出自端敏长公主府,怀远将军又是长公主驸马,他大可直接找长公主索要,何必多此一举!”阿舟说完便不再看她,直接出了房门走下楼梯。大家看到王掌柜向他行礼,便知道这就是东家了。纷纷感叹这东家面相着实是年轻。
“王掌柜,薛公子既是目前最高的,按规矩行事吧。”阿舟不留情面几句话就定了结果。玉兰求情不成又羞又恼。一个区区的商人,既然完全不在乎得罪将军府。
萧老夫人叹气后随即招手让玉兰回来,一行人默默离开了思齐楼。大局已定,围观的食客纷纷鼓掌恭喜半路截胡的年轻公子。
“敢问公子是自行将酒带回,还是由小二送到贵府邸?”阿舟转头问那年轻公子。薛奕璟却并没有太多愉悦的表情。
懒懒地伸了个腰,薛奕璟修长的手指撩开额间的碎发道:“不急,据我所知去年波斯进贡了两坛葡萄酒,陛下仁孝转赠给了当今太后。太后又宠爱端敏长公主所以又把酒赠给了长公主。东家怎么证明这是真正的御贡美酒。在下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可不想被忽悠了。”
这时食客们又纷纷吆喝“说得对”“你怎么证明这酒是真的。”
“我与端敏长公主是故交,为庆祝小楼开业端敏长公主就赠与了我美酒。”阿舟想了会儿后开口,证明确实麻烦。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端敏长公主,这酒就是自家库房拿的吧。
“口说无凭。”薛奕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驳回了阿舟的解释,王掌柜暗暗擦汗,这个年轻人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可知他咄咄相逼的正是端敏长公主本尊。
众目睽睽之下阿舟有些尴尬,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卖个顺水人情给怀远将军府。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现在才开业第一天就被扣上欺骗顾客的帽子以后又该如何做生意?
“公主,翡翠来了。”僵持不下时塔拉凑到阿舟耳边轻声说。阿舟便微笑示意后回到雅间。翡翠拿来一张字条,递给阿舟说:“长公主,羽公子说您可能会用的上这个。”
阿舟打开一看,只见是傅羽写下的“端敏长公主府赠”几个字,末端附上了公主印鉴。这真是及时雨的存在了。阿舟开心地接过,要翡翠带句谢便连忙下楼。
“薛公子,你要的凭证。”阿舟将那字条打开,接着说,“你莫非觉得这公主印鉴也是鄙人仿造的吧?”
大家一片哗然,端敏长公主身份尊贵。天底下敢冒用她的名讳的又有几人,况且这公主印鉴是独一无二的,仿造可是死罪。
薛奕璟拍了拍手,起身缓缓说:“是薛某唐突了,在这里给东家陪个不是。酒的话,一会送去昭平王府即可。”说完那他嘴角带笑离去,只留下一众人猜测他与昭平王什么关系。
思齐楼首日的入账相当可观,阿舟净赚了一万两银子。虽说没了彩头的诱惑,往后思齐楼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收入,但这酒的名声算是打响了。阿舟相信,以后只要好好经营,这个酒楼会带来一大笔财富。
只是那位薛公子又和昭平王府是什么关系,阿舟在纸上写下一个“薛”字,突然心中有了答案。
而在钱府,萧定清早便身着宝蓝色劲服练剑。一个六岁的男童见了跑过来看,时不时还鼓掌叫好。萧定见到可爱的小孩子心里也是一阵柔软。他抱起那男孩说:“胜良,叔叔教你武艺好不好?”
“将军,我儿子有亲爹教,不劳您费心。”校尉钱齐探出一个头幽幽说,“将军要是想教可以自己生一个啊。”
萧定嗤笑一声,不理会他自顾地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饮茶。钱胜良是钱齐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钱齐早在十八岁便娶了一个秀才的女儿,夫妻两一向恩爱和睦。后来钱齐进了萧家军,几年来也挣到军功做了校尉。如今一家人在京城有府邸和商铺,钱齐能回来就尽量回京陪陪自己的妻儿,日子过得倒是和美。
钱齐也过来坐在石桌前斟茶,儿子钱胜良在扣蜜饯的枣核。他一边给儿子剥些水果,一边跟眼前的男人聊天。
钱齐跟了将军快五年了,如今军中的弟兄们都为将军的婚事操碎了心。一个个的从大老爷们变成嘴碎的老婆子成天唠叨。
“将军,你已经三日没回去了。属下觉得,咱们横竖在京城待不了几天。有这功夫置气,还不如多陪陪老人家。”钱齐擦了擦儿子嘴角的果汁说。萧定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呢。见萧将军没说话,钱齐也无法。
要怪也是要怪皇家,可是他们身为臣子除了服从还能如何?
冬天就是晴日也有些微冷,钱夫人笑吟吟地出了屋子,她手上拿着一件厚厚的深色披风。
“老爷,外头冷。妾身先带良儿回屋了。”钱夫人给丈夫披上披风,俯身给向萧定行了个礼便拉着儿子的小手回屋去了。钱齐一脸埋怨,他本来也可以回去和夫人儿子在热烘烘的屋里享受的。
萧定也知道自己在这儿打扰了人家夫妻琴瑟和谐的生活,挥了挥手便放下茶盏利落地骑马离开了钱府。
思齐楼头天的盛况很快就传了出去,阿舟也算是小胜一局。她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傅羽的书房。
阿舟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傅羽,脸蛋也因为激动红扑扑的。傅羽搁下正在练字的笔,眼角带笑认真地听。
“羽哥哥,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故意为难我?”阿舟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傅羽怎么总是能如此及时的出现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傅羽揉了揉女孩的头发道:“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吧。”阿舟红了红脸颊,小声说:“哼,又哄我。”
“好了,你累了一天。准备用膳吧。”傅羽笑了一会变牵着她的手去前厅用晚膳,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首饰还喜欢吗?”
阿舟想起是昨日翡翠送来的那些,便仰起脸说:“很喜欢。”
傅羽缓缓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阿舟下意识闭上眼睛,谁知并没有意料中的吻落下来。
耳边忽然一痒,阿舟便听到低沉的声音说:“我想你戴给我看。”
阿舟点点头,不用想也知道此时她的脸应该是红透了。在傅羽再次说话前便捂着脸飞快跑走了。
晚膳草草用完阿舟便急着赶傅羽走,她叫了翡翠进屋便把房门关了起来。翡翠也将准备好的工具装进一个布包。
翡翠把要用的东西摊在桌上,有绷框,剪刀,针具和各色绣线,还有一些颜色的布料。阿舟身份尊贵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学女红。她只知道民间有这个习俗,皇家却是不作要求的。当年阿舟出嫁需要她绣的嫁妆都是宫里的绣娘经手,她只是象征性地扎了几下。
翡翠将这些东西的用处一一介绍给阿舟听,然后就刺绣侃侃而谈起来,“刺绣有湘绣,苏绣,蜀绣和粤绣。针法又有错针绣,乱针绣,网绣和满地绣等等。长公主您要绣一个荷包就要先挑好荷包的布料和要绣的图案,然后在挑选针线和学习绣法。”
阿舟听得头疼,没想到这个民间技艺有这么多讲究。她看了看桌上的布料,有湖蓝色的锦缎,银灰色的织金锦还有玄色的绸锦。她拿起几块布料看了看,最后对翡翠说:“布料就用这块银灰色的织金锦,图案嘛,腊梅花图吧。”
翡翠笑着将其他几块不用的布料收起来,将那块织金锦固定在绷框内。翡翠又说,“花样我明天就能画出来,然后您就可以开始学着绣了。今天我先教穿针引线和几种基础绣法。”
阿舟点点头,只是说来容易做着难。看上去翡翠做的轻轻松松,阿舟却老是扎到自己的手。翡翠又是忙着教针线,又是忙着给阿舟擦药包扎。一番折腾下来也快到子时了,终于要暂且放下刺绣去休息。
阿舟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悠悠叹了口气,不过想到是为了傅羽做的,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她又是充满了期待。
翡翠伺候阿舟梳洗后正准备离开,阿舟突然问:“绣一个荷包要多久?”
翡翠回答:“一般女子三日到五日就能完成,长公主是初学应该需要两倍的时间。”
阿舟听后揉了揉额头,一会儿便疲倦得沉沉睡过去。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