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秋猎
话分两头,在怀远将军府这边,端敏长公主闹的事传到萧老夫人耳朵里的时候已经翻了好几个版本。有人说,端敏长公主偶遇玉兰取寿礼,一听说是为萧老夫人准备的当即变了脸色,命她身边的丫鬟打碎了寿礼。玉兰拼死没有护住那尊观音,反而被扇了好几耳光。又有人说,是那长公主听闻玉兰和萧将军关系亲密,一时心生嫉妒才大打出手。
这两个版本都让萧老夫人气得够呛,差点当场穿了诰命夫人华服入宫面圣去。好在萧定晚上回府阻止了萧老夫人,亲自去查看了玉兰的伤势后又说是讨个说法就去了端敏长公主府。
这一去到了深更半夜才回来,萧定因想着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吃饱了撑的在背后离间他们夫妻,脸上的阴沉倒是像极刚吵了架回来。而玉兰只是挨了两巴掌,却好似全身受了酷刑一般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等萧定回来她才“虚弱”地睁开眼。
“将军,是奴婢笨手笨脚惹怒了长公主,还没有保住您为老夫人准备的寿礼。”玉兰嘴一张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挣扎着要起身又“无力”地倒在床上,我见犹怜地含着泪眼望向萧定。
萧定做担忧状安慰了玉兰几句,刚说完就被萧老夫人拉出里间问道:“你去了长公主府这般久,可是要到了和离书?为娘再也忍不了这个毒妇人了!”
“娘,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我保证在这个月内给您一个答复。您就安心候着,不要理会别人怎么说。”
萧老夫人一听以为是一个月后就能顺利和离,心情当时就好了不少。既然如此,为了萧家的香火必须马上物色新的女主人了。
“玉兰这孩子虽然出身低了点,倒也是个体贴懂事的姑娘。你要是真的喜欢也不必藏着掖着,娘同意你娶她做正妻。”萧老夫人听到最多的传言就是玉兰早在军中时就和萧定情投意合,奈何萧定不肯委屈她做妾,正妻又是位高权重的,只好将她藏在府邸里。而端敏长公主得知自己夫君竟和低贱出身的女子相爱,顿时醋性大发狠狠教训了玉兰。
虽然萧老夫人希望未来的岳家有个一官半职,能在官场上给儿子一个照应最好。现在看来小门小户的女子听话温顺,娶回家相夫教子倒也不错。这么一想她也就接受了玉兰做正妻。
萧定当即眼神一凛,低声问道:“娘,你是听谁说儿子喜欢玉兰的?”玉兰还躺在里间,他也不想打草惊蛇。萧老夫人愣了半晌,喃喃道:“大家都这么说。”
萧老夫人在府内待久了难免被有心人懵逼,萧定也不多追问怕徒惹她担心。这些蹊跷就由他亲自调查,将背后的人一个个连根拔起来。
为了演好这场戏,萧定接下来的日子便没有去过端敏长公主府,甚至在府里处处优待玉兰,让许多下人更加笃定她就是下一任怀远将军夫人。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进入九月初皇子们的训练也圆满结束。而检验他们成绩的方法便是秋猎,届时皇上会邀请众大臣带着家眷在燕子山皇家猎场围猎。
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派去了人将围猎的场地和周围环境勘察好,定好日期后皇上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随行的有皇子妃嫔,也有受邀的大臣和家眷。这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阿舟作为长公主自然也受邀,难得有何皇兄他们去郊外狩猎,哪怕她不善骑射只能看看风景也足够了。此次狩猎的护卫除了禁卫军外就是萧定的骁骑营,确保天子和贵人们的安全。
出发的日子天气晴朗,早上更是凉爽。皇上的御撵及众人的马车有序地来赶到燕子山,皇上和皇子妃嫔率先进入已经安扎好的营地,接着便是阿舟和众公主。按照尊卑长幼的顺序,大家都被领到各自的营帐。
阿舟在营帐里有些烦闷,坐了一会儿便出来走走。这一块虽为了扎营住寨被砍得光秃秃的,好在燕子山本就风景宜人,远处还有大片的常青树和枫叶林。正在到处闲逛时恰巧萧定带着一列侍卫巡逻,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锐甲,冷峻的脸没有半丝表情,扶着腰间的刀匆匆走过不怒自威。
哪怕萧定满脸肃杀还是引得不少营账外透气的贵妇人侧目,这般青年才俊早就被眼馋许久了,只是迟迟没有人敢下筷子。现在长公主和萧将军撕破脸的事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家中有适龄姑娘的夫人们也跃跃欲试。
“瞧着一路上萧将军都没跟长公主说一句话,看来是真的连过场都不走了。”
“现在是皇上忙着狩猎和太子的婚事,等这些事一过铁定和离。”
几个夫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还拉着自家的闺女指指点点相看,恨不得当场抓了萧定回家做女婿。阿舟在一旁腹诽,这萧定装得还真是一副冷清自持的样子,那些最讲究礼仪规矩的官夫人们要是知道他私下孟浪的行为还不得把他浸了猪笼?
安顿好行装后狩猎算是拉开了序幕,大家都知道这秋猎是给面子大会,万万不能抢了太子和九皇子的风头。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再三告诫自家孩子意思意思打几只山鸡得了,再多的就当眼瞎没看见。而最有可能抢风头的怀远将军萧定也“恰巧”扭伤了右臂不能拉弓射箭,只是全程保卫大家的安全不参与狩猎。
在皇上的带领下,皇子们和世家子弟骑着马杀进了狩猎圈。燕子山本来无忧无虑的山鸡野兔开始在树林乱窜,甚至有狗熊和梅花鹿也在马蹄声和弓箭声中吓破了胆。
林子里的鸡飞狗跳与留在营地的人无关,阿舟想着这趟左鸣贺家应该会带着左诗雯一起来。好久没见小姐妹难免想念,阿舟换了身低调的衣裳便准备出门找左诗雯聚一聚。
此时已经是日垂西山,燕子山也被暮色笼罩,周遭的景色都朦胧暗淡下来。打听到左家坐在的营帐,阿舟便直奔了过去。
还未张口,左鸣贺就撩开营帐的门帘和阿舟面面相觑。自从上次左鸣贺坦白了心意后,阿舟每次见到他就觉得颇为尴尬。一方面她不知道如何和他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方面又在想怎么样拒绝才不会伤了这少年郎的心。
左鸣贺也是颇为纠结,如今母亲对阿舟是那般排斥的态度,那萧定也是再三纠缠阿舟。他为自己不能违背母命和帮阿舟摆脱纠缠而自责。
两个人各怀心思,倒是愣了半天都没说话。好一会儿阿舟才小声问道:“诗雯在吗?我找她说说话。”
左鸣贺脸色有些躲闪,低声道:“她在家里,这次我是带四妹过来的。”
阿舟有些惊讶,这泼辣的四小姐前不久还被关了禁闭,怎么这回居然被带来秋猎了?到底是左家的家务事,左鸣贺也是一脸有隐情的样子,阿舟不再多问,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营地里就剩下一些文官和女眷,着实有些无聊。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阿舟便想着寻萧定讲讲话,这个时辰正好可以借夜幕掩盖两人的样子,再过一会儿皇兄等人该带着猎物回来了。
阿舟绕着营地转了一大圈,愣是没看到萧定的身影。她有些失望,只好回自己的营帐坐会儿。
“长公主,萧将军叫您有事商谈。”阿舟才刚回营帐坐下,一名陌生面孔的侍卫就进来禀报道。阿舟正无聊的慌,带着珍珠和翡翠便出门准备跟着他去见萧定。
“长公主,萧将军吩咐了让您单独赴约。”那侍卫看了珍珠和翡翠一眼强调道。阿舟一愣,难道是萧定有什么隐私的事要说吗?
珍珠和翡翠比她还上道,暧昧地笑笑后对阿舟说:“奴婢等人就不跟着去了,长公主早些回来。”说完这两丫头便钻回了营帐。
阿舟脸颊有些发烫,默默跟着那人。
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只有营地的篝火熊熊的燃烧着。那侍卫带着阿舟走出了营地,朝密林的深处越走越远。
好一会儿之后已经完全看不到营地所在的方向,阿舟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大声叫住前方的侍卫道:“萧定在哪儿?你要把本宫带到哪里去?”
那名侍卫听到后转身道:“快到了,长公主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了。”虽说秋季的山林蛇虫鼠蚁都少了许多,可这阴暗幽深的树林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一样,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阿舟借着星光仔细观察那侍卫,萧定身边常常跟着的不是他。最奇怪的是,这人身量过于单薄瘦削,萧定身边可都是浑身腱子肉的练家子。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阿舟冷静过后知道言越还在她身边候着,便大着胆子说:“你且慢些,本宫有些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阿舟说着便快速向那侍卫走去,等靠近他后马上向言越发出命令道:“抓住他!”言越立刻飞身出来将那侍卫的一只胳膊拽住,那人察觉到上当后另一只手迅速掏出一只口哨,用力地吹响。
尖锐而刺耳的哨声惊得树林夜栖的飞鸟都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方,阿舟和言越正在疑惑这哨声的用意时,不远处便传来了振聋发聩的一声吼叫。
阿舟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的竖起来了,颤抖着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转身,阿舟便与一只吊睛白额的老虎对上视线。
那老虎足有半人高,双眸发着光紧紧盯住阿舟,那嘴里的森森獠牙让人不寒而栗。阿舟第一次与猛兽如此近距离对峙,腿竟是没了知觉,大脑也一片空白。
而那老虎却摩拳擦掌,一步步向前逼近,并且摆好了进攻的姿势。
“小心!”就在老虎一跃而上扑过来时,言越连忙飞身过来抱住阿舟闪开,两人在地上过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那老虎扑了一个空,很快又转过身盯着两人,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言越赶紧拔出长剑,将阿舟护在身后道:“长公主快回营地求救,属下拦住这老虎。”说着他便只身上去和那猛虎搏斗起来。
阿舟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知道如今不是吓软腿的时候,四边环顾了一下朝着印象中的方向跑去。可是这燕子山树木茂盛,地形复杂,再加之如今天黑了四周乌漆嘛黑的,阿舟跑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营地的火光,反而钻进了更加偏远的树林。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