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
宫千竹好不容易追上了墨子离,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喘着气,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墨子离,桃花纷飞,风浪如海,仿佛是桃花仙境中的一番绝景。
她急着上前解释,“师父,我和浅江公子……”
“小竹是喜欢他的吧。”墨子离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宫千竹愣住了,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解释的立场,刚刚让师父看到了那样的情景,所有的解释都只是枉然。
墨子离等了许久,没听到宫千竹说话,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日为什么又要说违心之言?”
宫千竹咬着下唇,死死揪住了衣襟,忽然觉得左手臂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皮肉撕裂开了一般,连忙握住痛处,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墨子离不明白自己心里那团莫名的郁气是从何而来,只觉得堵在心口出不来又咽不下,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莫名地烦躁。
这个孩子跟在他身边将近两年了,她的那些小心思虽然猜不到十全,但也总能猜到七七八八,可这回仿佛是个例外,如果是喜欢那个人,为什么又要来求他推掉,如果不喜欢,方才的那副情景又是为何?
既然想嫁的话,只要她一句话,他便绝不会阻拦,何苦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可以任性胡来吗?
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既然是这样子的话……浅江现在还没有走,为师待会再和他好好谈一下。”他以为这是她想要的。
宫千竹一愣,眼中雾气上涌,连忙跪下恳求道,“小竹不要,小竹一步也不要离开师父。”
墨子离的声音忽然就多了一分严厉,“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得胡闹。”
宫千竹的身子一阵阵发冷,她咬了咬唇,忍着眼底的泪水鼓足勇气道,“姐姐现在还没有醒,小竹的终身大事,师父一个人说了不算吧……”
此话一出,宫千竹便恨不得一耳刮子拍死自己,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师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果不其然,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墨子离的目光骤然冷冽,头皮一阵阵发麻,忽然两根温凉的手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面,轻轻抬起她的脸——
宫千竹动都不敢动,清澈的眼眸带着三分恐慌七分无措看着墨子离的神色,他静静地垂眸俯视着她,手指还放在她的下巴下面,声音清清冷冷的,“你是说,为师没有资格决定你的终身大事?”
不是的,小竹不是那个意思。话明明就堵在喉咙口,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墨子离似乎轻叹了一声,温润如玉的手指慢慢揉捏着她的下巴,迎着那清澈却带着几分恐慌的眼瞳,清冷的声音忽然多了一丝惆怅,“长大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宫千竹浑身一阵颤栗,在眼底酝酿了许久的泪水滚下,“啪嗒”一声轻响,敲在墨子离的手心里。
墨子离垂眸看着手心里晶莹的泪水,手指微微颤动了下,每当她流一次泪,他的心总会软上那么几分的。
他低低叹一声,松开她的下巴,转身正欲拂袍离去,忽然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他回头,看见宫千竹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声音哽咽地传出来,“师父,请……不要把小竹嫁给别人……”
做错了什么,她可以改,只是别不要她……
墨子离站在那里沉默半晌,并没说什么,只是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缓步离去,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泪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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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千岛湖王宫。
高大华丽的白色宫殿里,殷若歌跪在地上,膝盖下是几十块碎掉的瓷片,瓷片锋利的边沿割进肉里,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她却仿佛毫无自知一般,深吸了口气开口道。
“请楚殿责罚。”
坐在几案后的男子仍旧看不清面容,案上码了高高的卷宗,有几分卷宗散乱地落在地上,卷轴滚开,里面的文字竟是用鲜血写成。
“一个平日里只会抚琴赋诗的毛丫头,能接连重伤四位魔将,还将你打得落荒而逃——殷若歌,你当本殿是傻子吗?”楚摧城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但却让人莫名感觉一股寒意。
“这次任务属下自知失职,但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殷若歌四周的空气发出爆破的声音,接着玄金色的光鞭凝成,“啪啪”两声过后,殷若歌身上多了两道鞭伤,楚摧城冷冷看她,“殷若歌,本殿再给你一次机会。”
殷若歌咬着牙,“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楚摧城眼神一沉,手指微动,殷若歌身上立即又多了十几条伤痕,血流了一身,融入了血红的衣裙上,基本看不出什么端倪,眼见玄金色的光鞭朝自己的脸甩来,殷若歌大惊,连忙闭上眼高声道,“她说她叫宫千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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