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声中,文年不负众望地撩起了帘子。
这也算是跟玉瑶“同床共枕”过的人,可玉瑶看到他的一瞬,还是像从未见到过一般的惊艳,愣是被定在原地,痴痴地望着。
大约是建康城的人们惯来压抑,见到官员只敢低着头,是以这会子像是把心中的那股热情都用了出来,比节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尖叫声达到了,两边的人簇拥着往玉瑶这个方向来,都想一睹“魏国美人”的风采。
年轻的男子似乎没有要把帘子放下来的想法,就这么淡淡地扫过众人,双目深邃漆黑,热闹中维持着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森冷气质。
玉瑶已经习惯了总是被文年的美貌惊到,可这一回,她才知道文年以往的模样装束是多么平易近人和低调。
今日的他,算得上“隆重”一词。
发髻处装点了极为精致的银质配饰,是有魏国皇家象征的凤鸟图腾,而散在背后和肩头的发丝中,细细地藏着许多小辫子,每一条上面都编进去了银白色的缎带,光照过的时候,发丝都会随着缎带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尊贵中有说不出的桀骜不羁,将魏国的异国风韵表达到了极致。
不知是文年的目光太过淡漠,还是玉瑶自作多情,她总觉得文年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不过这点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文年的马车她面前停下来,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兴奋,他已经同放下车帘。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在隐隐等待着什么。
倒是后面宇文泰从窗子里探出头,问道“前面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他今日也编了辫子,不过盘成了一个发髻,装饰银质配饰,黛蓝色锦袍,收敛了身为武将的杀气,看起来只是像个“不好说话的翩翩公子”。引得他旁边围观的姑娘窃窃私语,想多看他几眼,却又被他的样子震慑住。
“回二公子,是四公子让停下来的。”匆匆看过情况的侍卫回应了他。
宇文泰被这几个姑娘看得有些飘飘然,本想放下帘子,索性将帘子挂好,自以为很自然地摆了几个“极为做作”的动作,妄图展示自己的雄风。心道,方才那些呼喊声中,应该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战功赫赫的二公子威名吧,思及此,他更仰了仰头。
前面的安静中,骤然发出众人倒吸一口气的惊叹。再接着,只见马车里的人直接撩开了车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下,整条街的人都沸腾了。
文年看上去比任何一日都尊贵,白色的锦袍和靴子上都用银丝绣着精致的图腾,衣袍也是按照皇家礼仪层次分明,给人一种不敢小觑的威严。
若是世间有白色的龙袍加身,一定找不出比此时此刻更适合的第二种。
他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将那阵沸腾瞬间熄灭,当玉瑶意识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安静得听得到针落的声音。
人们不自觉屏气凝息,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人群走来,最终在玉瑶面前停下。
他礼貌地颔首,向玉瑶递出手掌。
若嫉妒是把刀,玉瑶此刻已经千疮百孔,在无数目光注视下,玉瑶那股再也抑制不住的虚荣感,达到了此生的巅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