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演,你三伯他最近可好,我这几日没见着他,心里怪不安的。这生意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你可不要瞒我,是不是岀了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你三伯怎几日都不露面。往日就算再忙,你三伯都会来湘居看我,陪我说话。”
华湘蓉见金野不做声,便有些急了。她蹙了一双好看的眉,唤了一声“阿演。”
金野见她着急的样子,心中憋闷至极,但又不忍见她如此着急,便沉着声,看着她道:“伯娘,伯父他出远门了,这次生意上的事的确岀了很大纰漏,原本我看三伯年纪毕竟大了,怕他车马劳顿之下吃不消,要代三伯走一趟的,可我从未接触过生意上的事,什么都不懂,去了也起不到作用。再者三伯他……您也知道三伯他只想陌循来接手生意上的事情。”
金野说的诚恳,面容真挚。华湘蓉见他如此,倒不好再追问其它了。
金野见华湘蓉面带忧色,知道她还是不放心,便安抚道:“您放心,三伯出门带足了人手,金管家也在的。”
华湘蓉这才缓了神色,温柔地看着金野,露出一丝浅淡地笑意来。
“好了,你不用守着我,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金野点点头见她似有倦色,便关心地看着她,最后说了句,“前些日子终于找到了您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的《秋思图》的下落,过两日您就能见到了。”
听到这句,原本有些睡眼惺忪的华湘蓉立刻来了精神,眼底亮晶晶的,看上去鲜活极了。
“可当真。阿演你是如何找到的,伯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这《秋思图》我梦寐已久,都快成了我心头一块疙瘩了。实在是太好了。”
“想当初你三伯也为我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原本我都不抱希望了。”
金野见她一脸喜悦的样子,心底也同样感到欢喜。
“那您休息,过两日您就能见着了。”
华湘蓉一扫先前的倦意,高兴地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金野走出湘居,就见一袭白底蓝袍的华云朝他走来。
“怎的,你要去见伯娘。她现在已经歇下了,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金野说完,也不看他只径直往回廊处去了。
“金野,你还真当自己是这府中的演公子了。别人称你一声演公子,你就忘了自己不堪的身世,把自己当做这金府的主人之一。你我,在这府里都不过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外人。不要在我跟前如此傲慢,那人是我的亲姑姑。收起你那龌蹉见不得人的心思。”
“奉劝你早日告知她姑父的死讯,谎言迟早会有大白的一天。将来我和你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华云看着他猝然停顿的背影低声说道。
金野紧握着两掌,好不容易才压下杀了对方的心思,待平复了一番情绪,他才开口。
“你管好你自己。如今陌循和金管家还下落不明,你可别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华云没有回答对方,只定定地望着他的方向,回廊处两人就那样对视着,一时间暗流涌动。
“劳驾,请问有没有见过一辆马车经过,马车里载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年喜着白衣,面容清绝十分俊秀,气质矜贵。”金管家来到官道上的一处茶棚,看着伙计两手比划着,形容着金陌循的样貌和特征。
伙计见他一副急切的神色,发了善心,便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突然眼中一亮。
“倒是真没见过这样一位公子,但有看到一辆马车从此路经过,这才两天前的事儿,要说这几天也只有这辆马车往此处过。就是不知道里头的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伙计正说着话呢,就见一辆马车从另一头驶来,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拍了下脑门,指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叫了声。
“就是那辆马车,我认得那赶车的汉子,他左脸上有颗大黑痣的。”
金管家哪里还有耐心听他说话,忙拄着手里的木棍跑上前去,拦住了那辆驶来的马车。
刘大见着前方突然闪出来的一人,差点魂都飞了,好险才勒紧了手里的缰绳。
“你这人想死也别害人,俺差点跟你同归于尽了。”刘大瞪着眼有些不耐烦道:“快走开,俺还着急赶路,天黑之前俺得到前面的镇上去过夜。”
“俺都是倒了什么霉,一天天的尽遇些什么事啊。”刘大想起自己的遭遇就悲伤不已。
金管家上前几步一把捉住他的胳膊,有些微凶狠道:“我家少爷呢,啊,我家少爷去哪了。你把我家少爷送哪去了。”
刘大一下子就被他给问懵了,“少爷。”“莫非是自己不久才葬下的那位,不会这么凑巧吧。”刘大看着眼前满身落魄,眼含急切,明显凭临爆发边缘的男子。心中不由抖了起来。
“难道俺要对他说,不知俺刚刚葬下的是不是你家少爷。”“这样说了,一旦被误会谋财害命,会不会被这人当场做掉。”刘大心里打着鼓,不知如何是好。
金管家做了多年管家本就是个人精,见车夫眼神不定,一脸心虚,便起了疑。因为担心金陌循,他也不管什么旁的,于是两手一伸,一把就掐住了刘大的脖子,还厉声道:“说是不说。再不说实话,你马上小命玩完。”
刘大被噎住了喉咙,无法呼吸,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茶棚里原本看热闹的人,见要闹出人命了,赶忙来劝阻。
“可千万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闹出人命就出大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着。
“你放开……放开我,我……我带你去见你家少爷。”刘大总算磕磕绊绊之下说完了一段话。
金管家听到他的话这才松开了手。
“起来!赶快带我去见我家少爷。”看着趴在地上使劲喘气的刘大,金管家催促了一句。
“老小子,差点将俺送去见阎王。枉我做了好人将你家少爷好好安葬了,若不是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多惹事端,你以为俺会凭白吃这样的亏。俺不把你打趴下,哭爹喊娘,俺跟你姓。”
“公子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怎会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家奴。若不是看在公子面上,俺才懒得搭理你。就让你一辈子见不到公子。也就是俺实在不忍心公子一人埋于荒野,连个祭拜的亲人也没有。”
“送你去见他也好,总好过以后清明就俺一个人去祭奠他。公子长眠于那冷清清的夫子庙实在委屈了些。”刘大赶着马车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话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