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襄看到一身橙红衣裙的少女笑望着自己,心里意外之余,还隐隐有些欢喜。“姑娘原来是你啊,不想会在大哥的秋蘅院见到你。
他走到跟前脸上带着一点害羞之色低声与她打着招呼。
小铃铛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很可爱,好像什么都写在脸上。再者对方还是孙斜的弟弟,自然又令她觉得顺眼几分。
“是啊!好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云襄你好!”
孙云襄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立刻眼中亮晶晶的。
“那我可以叫你阿寻吗?”
小铃铛点点头,笑弯了眼。
“当然可以。”
孙斜见二人你来我往,似乎忘了此处还有其他人存在。他瞥了一眼笑得像朵花似的自家弟弟。
“云襄,你去将你表姐背回洛鸣轩。”
看着一头雾水突然被叫到的孙云襄,小铃铛十分好心地向他招了招手,以指示意他往厅内瞧。
孙云襄随着她的动作上前几步,这才看到躺在地上分明已经人事不省的沈碧簪。
“这……这怎么回事啊,大哥。”他怔怔地跑向前眼露急切地将地上的沈碧簪扶起。他虽一直不喜这位表姐,也与她不甚亲近,但到底是表亲,见她突然倒地不起,昏迷的状态还是会担心的。
孙云襄一脸迷茫地望着站在门外的孙斜,小铃铛,以期二人能与他解惑。只是显然二人并不愿回应。他这才侧身看着贴在墙角一直低头不语的何宏,大声质问道:“何宏你说,表小姐这般到底是怎么了。”
何宏被孙云襄陡然抬高的音调吓了一跳,忙回了神却又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难道他要说表小姐是因为逼迫主子不成,欲求寻死,被寻小姐给一巴掌拍晕了。”
“实话实说的话也不知妥不妥,他家主子都无动于衷也不发话,他是主子的奴才,万一说错了话岂不是没好果子吃。”
何宏紧抿着嘴,只悄悄地打量孙斜的神色,衡量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回这个话才好。
孙云襄见何宏半天不理自己,便非常恼火,他心道这奴才太大胆,正打算斥责一番时。
小铃铛的声音便插了进来,只听她道:“是我方才一时失手……”她话未完,孙斜便开口打断了她。
“好了。云襄你先将你表姐送回去。”
孙斜明显不愿再因此事而纠缠,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待走出几步发觉小铃铛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脚步道:“怎么,还不愿走。”
小铃铛这才反应过来孙斜在叫自己,她悄悄吐了下舌,才迟钝地追了上去。
“公子,可不可以等一下阿寻。”她呼唤的人并未如她所愿,而是离她越来越远。她看了眼孙斜的背影,将心里的难过藏了起来,她想这又有什么的,这样的距离并不算什么,比起见不到孙斜的那些日子。现在的她离这个人如此之近,她可以好好报答他。先前那一刻生出的被丢下的感觉便消散了,突然豁然开朗。
她扬起一个轻松的笑脸往孙斜离开的方向走去。
“你怎的走得这样慢。”廊下之人面似琼玉,周身宛如清灵之月,他低着头眉眼如画,朦胧间有种恍惚迷人的温柔,他眼里也仿佛不再如深渊般沉寂,而是染上了天光熠熠生辉,富有神采。
小铃铛就那样傻傻地望着他,一瞬间忘记了所有。“也许她永远都无法从他身边离开了。”一念起,她便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眼里也很是酸涩。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有多么喜欢这个人。”
“不是我走得慢,是公子走得太快。”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调皮,看着十分纯真。
孙斜却看到了眼前少女笑意之下隐去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没来由的他心里无端感到不舒服。
“以后我会等你跟上来。原来你说过的自己很厉害到底做不得数,你这般体弱,这般单薄,看来从前定是荒废了修行,或者成日风餐露宿吧。罢了,你住在秋蘅院,我会让何宏多为你准备些营养的膳食。作为天地造化而出的精灵,于修行上你当勤奋才是。你跟不上我的脚步倒也情有可原了。之后你不仅每日里要跟着我识书认字,我还会督促你每日修行。你可记下了。”
“啊!什么。”小铃铛大张着嘴,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思绪中缓过神来。一听自己不但要跟着识书练字,还要在他的监督下修行,便欣喜若狂,那不是以后时常多了与他相对的机会。小铃铛沉浸在被惊喜砸晕的状态里,也懒得理自己被孙斜误会体弱能力不足的事实。当即精神抖擞,走到他面前尽量表现得冷静道:“公子放心,阿寻一定努力绝不让你失望。”
“嗯,没什么事你可自行安排。明日吃过早膳记得到书房,我再教你习字。”
孙斜也没有多说,见她一脸期待又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情也慢慢平和下来。“你去玩吧。”
小铃铛也不好多打扰他,见他又往书房的方向而去,便知他定有事忙。
她对着孙斜的背影挥了挥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大喊了一声。
“公子,不要太累着自己噢。”
这边小铃铛和孙斜分别之后,她便兀自逛园子去了。她自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理那个被她一掌拍晕的表小姐的,只是想着苦了孙云襄还得将那不可一世专门讨没趣的表小姐亲自背回去。
孙云襄一向听孙斜的话,也极其敬重自己的大哥,所以孙斜令他将沈碧簪送回洛鸣轩他便没再多言,便背了沈碧簪由何宏在一旁护着将其带走了。
尽管他心里满心疑问,可也只能压在心里,他决定安顿好沈碧簪,回头再来秋蘅院寻小铃铛将一切问个清楚。他急需弄清楚是因为他实在不解,为何他家一直以来清傲孤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哥,会同意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留在秋蘅院中,更奇怪的是他大哥似乎有些纵容对方。这样的待遇可是他作为孙斜的嫡亲弟弟都没有过的,虽说不至于嫉妒,可总归是有那么点别扭介意的。
“阿寻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还是你另有目的才接近我大哥的。我不想将你想得太坏,所以你千万不要做伤害大哥的事情。”
孙云襄将沈碧簪背到了洛鸣轩,平日里伺候沈碧簪的两个大丫鬟听到动静,立刻一脸惊惶地迎了上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表少爷,我家小姐出去时还好端端的,这才一会儿功夫怎就这样了。”两个大丫鬟眼里急得都淌了泪,心道自家这小姐要岀了什么事,家里老爷夫人不活寡了她们一层皮。
孙云襄也没心思解释劝慰她们,只背着沈碧簪往她的卧房走,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再说他背着一个大活人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沿途还收到了各种注视,他心情已是十分不耐了。
何宏自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便冷着面朝身旁尾随的几个丫鬟,及两个上了年纪哭哭啼啼的婆子喝道:“这么这样没有眼力见,还不着人去请个大夫来,表小姐这还没什么,被你们这一哭指不定哭出个好歹来。”
众人突然被呵斥,俱是哽住了声,再不敢哭泣了。
孙云襄耳根清净了,也终于将沈碧簪安置在榻上,瞬间感到周身一轻。他见有人已经出去请大夫了,便准备离开。
“好了,照顾好表姐。我先走了。”
孙云襄挥了下袖子,在几个丫鬟的目送之下大步离去,何宏自是跟着离开,他愿就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这洛鸣轩里。 话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