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对了,你爸爸是在哪里昏倒的?"
夏庭薇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那是他以前和乔若梅一起住的地方。"
"和乔若梅一起住的地方?由此可见,他的昏迷可能跟乔若梅有关。"
"会吗?"
沈奕泽笑道:"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我们现在都不得而知。不过没有关系,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的。"
至于想要知道真相,那就更简单了,派人去调查一下就行了。
夏庭薇咬住下唇,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被他开导了片刻,她心里的烦恼少了很多。
第二天她先到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才到医院了。
她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才一走到病房门口,就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打了个照面。
那个男人对她微微点点头才举步离开。
夏庭薇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很快走进病房里。
夏守业半躺在病床上,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见到夏庭薇,他的神情很平静,不像以前一样剑拔弩张。
夏庭薇看着父亲总觉得他似乎很不一样了。
她迅速调整好心情,走了过去,问:"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暂时死不了。"夏守业自嘲的笑了笑。
夏庭薇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总觉得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又回来了,她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她低声说:"没事就好。以后还是要定期检查注意身体,多点锻炼。"
夏守业并没有搭话。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夏庭薇的身上。
夏庭薇被看得很不自在,她正要说话,夏守业率先开口了。
"这几年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现在看着你,觉得你跟你母亲真的长得很像。"
夏庭薇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母亲。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底窜起了一把怒火。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母亲经历的那些事情,不会忘记母亲临终前那郁郁寡欢的模样,而那一切都是拜夏守业所赐。
夏守业叹息一声,感慨的说:"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觉得我以前很混账,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夏庭薇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她厉声呵斥:"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夏守业自嘲的笑了笑,说:"是啊,现在说这些确实是没有什么用了。"
人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就算他想要弥补,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经过了这么多的物是人非,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很多事情都看明白了。
回想起他这一辈子,他只觉得懊恼,觉得悔恨,甚至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夏庭薇看着他,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最后,夏守业也忍不住开口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夏庭薇冷声说。
一切对她说都太迟了。
夏守业一脸苦笑的看着她。
夏庭薇总觉得夏守业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实在受不了病房里奇怪的气氛,她说:"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薇薇……"
夏守业突然喊住了她。
夏庭薇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夏守业欲言又止的摇头笑了笑,说了句"没什么,忙你的事情去吧"。
夏庭薇也没有多想,举步就离开了医院。
夏庭薇离开后,夏守业的脸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郁神色。
虽然说夏庭薇觉得夏守业的反应很奇怪,不过想到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夏守业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也没有把夏守业的反常放在心上。
然而,到了晚上她却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夏守业病危了。
"怎么会这样?"
夏庭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以为这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可是,当医护人员再次说了同样的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挂掉电话后,夏庭薇心急如焚的冲出家门,恰好在门口遇见了沈奕泽。
沈奕泽看到她那着急的模样,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问:"怎么了?"
夏庭薇的眼睛已经变红了,她哽咽的说:"我刚接到医院的电话,他们说我爸已经病危了。"
沈奕泽也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说:"你冷静一点,别太担心,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夏庭薇慌乱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的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她始终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没多久,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子才一停稳,她就脚步匆匆的冲进了医院里。
她没有料到会在手术室外见到了乔若梅。
她也顾不上和乔若梅打招呼,就直直的盯着手术室门口
乔若梅一看到夏庭薇就一个箭步的冲到她的面前,她盯着夏庭薇,冷声问:"你对你爸说了什么?"
夏庭薇一头雾水的看着乔若梅,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蒜了!"乔若梅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她不客气的嘲讽,"自从你见过你爸,他就改了遗嘱,把所有剩下的东西都留给你了,如果不是你蛊惑了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不可能的!"
夏庭薇的脑子闹哄哄的。
父亲怎么可能会修改遗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已经联系过律师了。"乔若梅继续说,"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装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夏庭薇一脸茫然的摇头。
夏家已经破产了,财产也所剩无几了。
只不过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还把剩下的东西留给她,这听起来根本就不可思议!
"一定是你!少狡辩了。"乔若梅冷笑着嘲讽,"没想到你整天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模样,暗地里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野狼。"
"我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夏庭薇据理力争,再说了,"我爸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乔若梅不客气的冷笑:"你父亲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我又怎么算得上是过分?我告诉你夏庭薇,如果他真的把剩下的那一点点财产都留给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们走着瞧吧。"
夏庭薇看着乔若梅,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薄情得可怕。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乔若梅理论。
她不再理会乔若梅,而是直直的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不久后,沈奕泽停好车子,也来到手术室门口。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对夏庭薇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
这一刻,她不断的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想到小时候,父亲疼爱她的模样,她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了。
夏庭薇连忙冲上前去问:"医生,我爸爸怎样了?"
医生对她摇摇头,说了句"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简单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里响起了一道霹雳,直直的打在夏庭薇的头上,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紧接着她的身体不断的发抖,她不由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沈奕泽见状,连忙眼明手快的冲上前去搂住了她。
他沉声安抚:"你要节哀。"
夏庭薇看着身边的沈奕泽,却觉得心如刀割。
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父亲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她白天看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这个时候去让人们却冷笑一声,愤怒地说:"死老头,竟然就这么走了,我不会就这么算的!"
夏庭薇转过头来看着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直的窜上头顶。
她忍不住呵斥:"你说的都是人话吗?"
她父亲才刚走,她竟然能说出这些冷酷无情的话,她还是人吗?
过去那些年父亲待她不薄,甚至为了她抛妻弃子,如今,人才刚走,她就这样,不怕遭雷劈吗?
乔若梅丝毫不把夏庭薇的愤怒放在心上,她讽刺道:"不是人话难道是鬼话吗?夏守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你……你太过分了!"
夏庭薇愤怒得差点要打人了。
"你也没有必要装得这么难过。"乔若梅讽刺地说,"众所周知,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你现在之所以在这里装孝顺,还不是为了那些财产。我告诉你夏庭薇,我不会就这么算的,我们法庭见!"
乔若梅说完,转过身,扬长而去,似乎完全不把夏守业的死放在心上。
夏庭薇看着她的背影,她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 沈总,请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