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了?”官七巧也是一副刚被叫醒的样子,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抬眼看去,这次我们似乎到了一个小镇上,不过这个镇比起于倩他们那个镇要大得多,丝毫不夸张的说,这个镇子能抵得上那个三个,而且生活条件也明显比那里好太多。
仅从这里餐馆的数量及人员的来往状态,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发展明显很进步。至少从刚才我就看见了大街上不只有一处有监控。这样其实挺好的,加大监控力度可以很大幅度的降低这一片区域的犯罪率,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警醒作用。
蒋毅在叫醒我们之前就已经找好了旅馆,这个旅馆看起来比之前的那个“清风旅馆”明显正规多了,就连外部的装潢看起来都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不管这里的条件好不好都没关系,我现在就是太累,只要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好休息一下子,就算让我打地铺都可以。
我们一行四个人在旅馆好好地休息了大半天以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准备出去找点吃的。最近一直都在吃饼干和面包,虽然我吃的并不多,但对于那种甜腻腻的味道也是快要受不了了,所以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我们住的这条街上的餐馆很多,有重庆火锅,川香餐馆,西北名菜馆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个牛肉面馆,我们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进了一家家常菜馆。
进去没多久服务员就拿来了菜单让我们点菜,我这个人向来好养活,基本上不挑食,所以很快就把菜单转给了其他人。官七巧的话也是她根本就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也就没有点菜。清心师父则从服务员上来的时候就连头都没有抬,更别说点菜。
所以最后还是蒋毅拿着菜单纠结了好半天,才随便点了几个菜了事。
就在等着服务员上菜的空隙,旁边的桌子上又来了好几个人,他们一坐下就开始聊天,比起我们这桌的低气压,实在是太过活泛了一点。想来他们也是没什么烦恼,生活基本是属于正常化的正常人,没有我们这些生生死死的事,他们的家人也没有集体消失。
想到这些我就莫名的心情不好,说实话我很羡慕他们这些普通人,我也很想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是命运似乎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前前后后制造出这么多的事端来。我现在连生死都堪忧,正不正常就更加谈不上了。
就在这时店里又进来一个人,我当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实在没有力气抬头看他一眼,结果就听旁边的人跟他打招呼:“袁老师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这人姓袁啊,我一想到袁家的和不知生死的袁庄就有些好奇,虽然我知道不可能这么巧就遇见他,也就是一时兴起,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结果就在看到他的时候彻底愣住了,虽然这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大概有个三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稳重成熟。可是我还是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带着邢寡妇家的孩子一起离开的袁庄。
可能是我的惊讶表现得太明显,蒋毅用筷子戳了戳我的胳膊:“大姐,虽然说你花痴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你表现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你就不怕吓着别人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那边的袁庄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随即趴在桌子上装死。
心里却还是一片惊涛骇浪般翻腾起来。我就是不明白,那片梦境里之所以总会出现袁家的和邢寡妇他们,是因为他们死了,没办法离开。那我最后看到的袁庄和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他确乎是个活人啊,为什么活人也会出现在那里面?
而且看他的样子不过三十多一点,比起他那个时候的样子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变动。难道那个村子的事其实也没那么久远,也不过就是几年前的事。
看我从那会开始就有些闷闷的样子,蒋毅有些不放心,低头问我:“你是不是又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头都没抬:“没有,就是累了,而且我现在很饿。”
蒋毅有些无奈:“你先别急,一会就上菜了,既然饿了,等会就多吃点。”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偷偷地瞄了邻桌的袁庄,结果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愣了一下,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不敢再作祟。
结果没一会,就见袁庄直接走过来坐在我们这桌上,多余的废话也不说,一上来就直接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袁庄平时是个比较沉稳内敛的人,也很少跟陌生人打招呼,如今他大喇喇地跑过来坐在我们这一桌,不仅我们有些发愣,就连邻桌的几个人也表现出大惑不解的样子。
“啊?”我被他一句话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我要告诉他我在梦里见过他?
对于袁庄的不请自来,蒋毅表现出了极高的警惕,他有些不悦地看着袁庄:“这位大哥,你这是在搭讪吗?”
袁庄愣了愣,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长得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她们甚至连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过来问问,您不要误会。”
他这个回答不知道蒋毅相信了没,总之他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随即问道:“那请问大哥贵姓?”
“在下免贵姓袁,单名一个庄字,庄周的庄。”他的话乍一出,我的下巴就狠狠地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一旁发呆的官七巧被我吓到,连忙问我有没有事。
我瞪眼看着袁庄:“你真的叫袁庄?你,真的见过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在什么时候,你别告诉我是在小时候。”
对我如此激动地表现,袁庄和蒋毅都有点傻眼,但袁庄很快就反应过来,表情也有些激动:“你怎么知道是在我小时候见过的,难不成那个人是你的长辈?”
额,我该怎么说呢,告诉他那个人不是我的长辈,那根本就是我?我觉得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哪里有人隔了那么多年都不老的,就算有那也是刘晓庆,赵雅芝之流的,不会是我崔语诺。我除了苦逼点,怎么看都是个会衰会死的平凡人好吗。
想到这我只能笑了笑:“嗯,就是,那个人是我妈妈。她告诉我曾经有一次迷路到一个村子里,见到过一家姓袁的人,他们家的人都很热情。我妈妈还说,那家有个小孩长得很可爱,似乎就是叫袁庄。”
我这里乱编了一通,蒋毅和官七巧被我这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惊得一愣一愣的,却也不急着揭穿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一脸的好奇。
袁庄对我友好地笑了笑:“嗯,那个小孩就是我。不过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的女儿,而且跟她还长得一模一样,她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我只得继续往下编:“她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不过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好,只要不是绝症,都可以治得好。”
袁庄赞同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是个性情十分温和的人,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我突然就很想知道那些被他带走的孩子都去了哪里。
我问他:“那叔叔他们呢,过得好不好?”
袁庄的脸色微变,随即低声状似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我装出一脸的好奇:“你也不知道,你很多年都没回过家了吗?”
“我是真的不知道。”袁庄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难过,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早前在外面读大学,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车费又贵,所以很少回家。就在我大学毕业刚开始工作的那年,我趁着国庆放假准备回家去看看,可是村里人却告诉我我爸爸出了意外去世了。”
看他的难过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我明明记得当时的场景里,邢寡妇是告诉过袁庄他爸爸的真实死因的,他为什么要说是意外呢?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就想到了缘故,可能对于他来说,我所谓的“妈妈”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故人,而我不过是个路人,只是跟故人沾了些血缘的陌生人。这种事情当然不好随便往外说了。
“所以,你就没有再回去过吗?”我故意继续问道。
袁庄摇摇头:“我回去过一次,因为村子里的小孩大多数到了适学年龄都还没有上学,我那次回去就是为了把他们带出来。只是那次以后,我再回去,村子里就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袁庄把那些孩子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入学?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可还是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个人都没有了,你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那那么多孩子,你一个人怎么供得起,你也太厉害了吧?”
对于我表现出来的敬佩,袁庄很是无奈,他苦笑了一会才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也觉得很奇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村子里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起初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灾,可是看起来又不像。”
袁庄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好在国家是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压力会小一点,我平时也兼着很多的工作,基本上没大问题。况且现在小星也长大了,可以给我帮忙了,压力已经小很多了。”
虽然袁庄说的很轻松,但我知道真实的生活估计还是很难过的,尤其是他刚把那些孩子带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刚刚毕业,工资本来就不多。想要养活那么多的孩子确实不容易,只是想到袁庄在村里人害死自己的父亲以后还能做到这一步,这份胸怀真的是让人惊叹。
说到这里,估计蒋毅已经醒过神来了,脸上也不觉透出一丝笑意来:“原来是我误会了,希望袁大哥不要怪我。”
袁庄摆摆手:“没事,本来就是我做事太鲁莽了,你会心生不快是正常的。我也没有怪你,只是突然看见熟人,有些激动。”
这种感觉我虽然说不是完全可以体会,但应该能体会到一小半。
毕竟袁庄那个时候也只是二十出头,刚踏入社会,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他的性子又不是那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的人,再说了他一个人要养活那些孩子,哪里还有时间去交朋友,和他们一起出去应酬。所以会感觉到孤单是在所难免的,一时间看到之前在村子里见过的人,肯定就会很开心,就像人在外地突然见到老乡一样的吧。##### 画出来的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