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如何看不出来田氏一开始要说的不是这句话?
虽然不知道她原先要说的是什么,但肯定比这句好。
一时郁闷的不行。
便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今非昔比了啊!你们三房现在啥都有,那么多的田地,城里还有铺子,银子也不知存了多少呢,要我说啊,这可多亏是你的功劳!就乔小如那么个毛丫头能懂得啥?若没有三弟妹你平日提点,她能做得成啥事?可见三弟妹你是个好的!你就甭推辞了,这事儿快些拿出个章程来吧!”
田氏虽知杨氏这番话说的不是事实,可她天生不会同人分辨,即便自己分辨了,这位大嫂肯定又有一番说辞。何必同她争执?
便笑笑不语。
见她又逼着自己拿主意,且自家条件如今的确比大房、二房要好许多,哪怕全出了卢杏儿的嫁妆她也是愿意的,只这样一来大房、二房岂不是要叫人说道?
送礼这种事儿,尤其是一家好几个兄弟都要去送礼的情况下,总要有个平衡,大家拿的都差不多,附和自个的身份,这样才好看。
田氏犹豫着,半隐半露的把这个意思说了。
杨氏一开始没听明白,听明白后心里那叫一个妒火熊熊的郁闷显摆个什么劲儿啊!
可偏又奈何人家不得,人家就是有、自己就是没有,能怎么办?
“嗨,这你哪儿用得着担心呀!”杨氏一拍大腿笑呵呵道“现在咱们村里谁不知道咱们家三房就数你们那一房最富裕,你们多拿也是应该的嘛,哪有人会说啥闲话!哼,说闲话的,那是嫉妒!”
田氏一怔,苦笑了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反而是杨氏自己想着自己这话,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
如果可以,她当然乐意自家一个子儿也不拿。但这么一来村里人还不得笑话死、还不得戳她家脊梁骨。
怀银眼看就要说亲,说完了卢杏儿就该说了,紧跟着就是青苗,到时能说到好亲事吗?
人家会说他们两口子刻薄,欺负爹娘不在了,不把亲妹子当人看。拿的东西还不如没了当家人的三房——这话能好听吗?
“我倒有个主意,”杨氏忽然眼珠子一亮,笑眯眯道“不如三弟妹你把你们给的那一份送到我这儿来,回头让二房拿的也送过来,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不是?这陪嫁也甭分什么大房、二房、三房了,就统共做一份吧!这样又省事儿又省得准备重复了,还显得咱们一家子亲近,多好!”
的确很好,杨氏心里头乐滋滋的盘算开了三房和那丫头好,肯定给的不少,到时候自家不但一个子儿不用出,还能从中扣下一些来补贴家用,或者留着给青苗做嫁妆。还有二房那里,哼,还欠着一亩好田呢,也得弄过来不可……
“呵呵呵三弟妹,你看我这主意不错吧?”杨氏乐呵呵的望着田氏,像在看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逼着田氏认同自己的话。
哼,只要田氏同意了,乔小如算个屁啊。大伯娘的话侄媳妇不听,正经婆婆的话做儿媳妇的总不能不听吧?
她要是不听,那正好,一个忤逆的罪名安下来,直接休了她!
休了她,三房的一切也就差不多等于是自家的了……
杨氏一时心里火辣辣的起来,倒有些巴不得乔小如到时候大闹一场了。
可杨氏错就错在不该拿田氏当傻子。
田氏是性子软弱,不会同人分辨,却不表示她傻乎乎的任由人哄骗。
杨氏的性子她一清二楚,听了这话便知她是要让自家充冤大头的了。
要真说起来,和小如商量商量,自家全给卢杏儿准备一整套嫁妆也不是不可以,但大嫂这话摆明了占了好处还要拿自己当傻子哄,她如何肯答应?
看大嫂这架势,是预备占着自家的好处她一点儿也不准备的了,这也令田氏有些心寒。
大房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自家备了,她们家也得准备一份心意这才是正理,像她这样的做法,实在叫人心里头不痛快。
田氏还在犹豫着,杨氏不乐意了,顿时微微沉下脸色道“三弟妹,你该不会觉着我们占了你便宜不乐意吧?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我们家人口多,进项少,就那么几亩薄田,怀银眼看要说亲,还有青苗——我也是难啊!不像你们,啥都有、啥都富足!”
“看大嫂说的这话,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田氏被杨氏说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反倒觉得有两分过意不去和不好意思起来。
杨氏心中一喜且得意,目光炯炯逼视着田氏“这么说三弟妹是同意啦?”
“我——不、不成!我、我得回去跟小如商量商量……”
又是乔小如!
杨氏噎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心中暗骂这死丫头真是上辈子跟自己有仇,怎么哪儿都有她、怎么啥事儿都避不开她呢?
自己巴巴的把田氏拉到家里来说这个事,不正是为了避开那死丫头?哪儿曾想这田氏真是太没用了。
“看三弟妹你这叫什么话呀,”杨氏不快道“你可是婆婆,乔小如是儿媳妇。在她面前你就该说一不二、就该她听你的,啥时候要反过来啦?我可没见哪家有这样的规矩的。别不是那丫头平日里对你不敬、嚣张跋扈欺负你吧?你这软性子——”
“没有没有!”田氏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否认,忙笑道“大嫂你可别冤枉了小如,小如对我很好的。只是,我只是觉得这事儿该同她商量商量——”
“你就说你的意思吧,”杨氏便道“你就说你自个的意思,难不成她还敢同你唱反调?”
田氏“……”
好像怎么说都是她的错。
心里不由有些叫苦,早知如此,大嫂拉拽着自己来的时候,自己就不该跟她来才是。
就自己这水平,哪里说得过她呢?
“三弟妹,你倒是说句话呀!在大嫂面前,咱们是一家人,没啥不能说的!”杨氏得意起来,继续逼迫。
不料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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