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婵笑道“我要你记住,这件事是个意外,跟任何人无关!刚才那些话,从此再不许提及半个字。还有,我要你以后见着梅侧妃,客客气气的同她招呼,如以往一样,不许在她面前胡言乱语,更不许乱做什么、乱说什么。”
“啊?”邓月婵一愣,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半响泄气道“姐,这算什么帮忙呀!这不是——叫我恶心呀!”
太子妃笑道“你若是能做到,便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这个妹子心直口快,万一见了梅侧妃说点什么,那贱人必定会借题发挥,将旧事又翻起,不知会在太子爷面前如何的哭诉委屈呢。
而她一点也不想她再提及此事——那贱人不配提及她的孩儿,她听了也嫌恶心!
“你姐姐说得对,你得听她的!你这脾气,要是乱说了什么被那贱人抓住把柄,说不定便要坏了你姐的部署。有道是打草惊蛇,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邓夫人嗔她道。
邓月婵“……”
憋了半响,她不得不点头“好,我、我听姐姐和娘的,以后大不了我见了她便跑,不在她跟前出现就是了!”
自己原本就讨厌那狐狸精,惯会装模作样在姐姐面前拿乔,在她害了姐姐的孩子之后见了她还要打起笑脸招呼,邓月婵觉得自己想要做得到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所以,还是不要再跟她见面的好,哪怕远远的看见了,也赶紧跑开!
反正自己也不会经常来东宫,来了东宫也是在姐姐这,与她见面的机会不会很多。
“你呀!”听她这么说,邓夫人和太子妃不禁都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只是她本性如此,能做到这样也算难得了。
一时邓夫人又问起,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妃神色一黯,说是今儿厨房做了极好的核桃酪,知道妹妹喜欢,她特意叫人留了一碗,让她去吃。
邓夫人也忙赶她出去。
这种事,姑娘家听了不好。况且事关皇家辛秘,邓夫人和太子妃都不希望她听到。
邓月婵嘟嘟嘴,起身道“不就是要瞒着我嘛,我出去便是?难不成我来这儿是为了吃的?”
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惹得邓夫人和太子妃啼笑皆非。
太子妃唇角含笑,眼角眉梢一片温柔之意,含笑道“看到月儿这样,真好……”
妹子小时候便是个娇俏调皮的,后来因为脸的缘故一度自卑,如今全治好了,又是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妹子了。
邓夫人亦十分欣慰的笑了笑,只是想到大女儿的遭遇,心里又是一痛,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妃鼻子一酸,忍住泪意,往榻后靠了靠,幽幽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
只是略去了自己和梅侧妃滚下台阶梅侧妃顶撞自己小腹和看见纪氏悄悄藏绢花的事。
她不想让母亲太担心。
这事,她自己解决便好,不想让母亲卷进来。
纪氏藏绢花,想来便是那绢花引来了蜜蜂吧?那贱人,为了除掉自己腹中孩儿,竟与萧贵妃一伙给勾搭上了……
饶是如此,邓夫人已经心疼得不得了,眼中含着泪花,咬牙骂道“梅侧妃实在太歹毒,你怀着身子,她就敢这么扑上来,这要是出了人命也不好说啊!那么高的台阶——那贱人!玉儿啊,以后你可要多长点心眼,不能再叫她害了你啊!”
太子妃笑笑,点点头道“娘放心,她不会再有机会的。”
即便那贱人勾搭上了萧贵妃又如何?比起萧贵妃的手段,她还差得远得很。在这东宫,只要自己有心防范,她什么事儿也做不成。
就说这事儿吧,她多少染上了嫌疑,至少母后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喜欢了,不然不会设法将她留在坤宁宫抄经,也不会向自己许下那样坚定无比的承诺。
真要说起来,她失去了孩子,那贱人却失去了母后的欢心。
再看看人家萧贵妃,这事儿整个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母女两个说着话,不一会儿如嬷嬷进来禀报,说是岳王妃与明王妃前来探望太子妃。
听到明王妃的时候,太子妃眼中掠过一抹阴沉,想不到纪氏出自礼部尚书府,却也是如此蛇蝎心肠!
不过也怪不得,她如今已是皇家儿媳妇,与从前自然不一样了!
邓夫人忙叫快请。
李氏和纪氏从外头进来,彼此见过,少不了安慰了太子妃一番,各自送了不少补身体的名贵补品。
太子妃何尝不知?自己这小产了,她们背地里指不定多高兴呢,恐怕都要在府中举杯庆贺了,到了自己面前,却是嘘寒问暖、满面关切,千叮万嘱的宽自己的心,让自己放宽心,好生休养身体,切莫留下病根云云。
仿佛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般。
太子妃忽然就觉得很没趣。
尤其纪氏,想要忍下心中的愤怒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真是一件极其考验忍性之事。
太子妃不想看见她们这副嘴脸,便有些神情恹恹起来。
纪氏见状,便笑道“二皇嫂好好歇着,改日我们再来看你。”
李氏还想多坐一会儿顺便打听打听梅侧妃,听见纪氏这么说,这才注意到太子妃的气色有些倦怠之意,便也只得点头笑道“说的是,这会儿啊你正该多休息呢,我们便先走了!”
“大皇嫂、三弟妹慢走。改日我好了,再请你们过府一叙。”太子妃笑笑,也没再留她们。
李氏与纪氏一同离去。
走出东宫上了自家马车,纪氏整个人方大大松了口气,竟觉有些脱力的往后靠了靠。
看到太子妃那苍白的脸色,那红肿的眼睛,那仿佛没了精神气的神情,纪氏心里莫名的感觉到愧疚和沉闷。
昨日之事,不是她的本意,她从来没想过要害了太子妃的孩儿,可是,母妃交代下来的,她能怎样?她能违逆吗?
纪氏心里惶惶,满心害怕,她不知道以后母妃还会让她做什么……
想想又觉黯然,不管母妃叫她做什么,她能不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