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当然不信，银行干部也是官，带着官本位的优越感与自大，而雷雪的爸爸那是从开矿场白手起家的，雷雪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才真的懂些谈判心理和商业技巧。

　　当然，杨林知道王滟只是不忿雷雪立了功，心理不平衡，所以只能顺着她的口风附和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太急了，想着早点出书。后悔啊，那时就该拖一拖，凭着你在京城锻炼出的口才与谈判技能，我的版税完全可以提升到7%至8%。可惜了，但时间不等人，我出版《沙阳印象》的目的，是为了开发旅游。沙阳旅游公司很快要正式开业了，我的书刚好为品牌宣传起到促进作用。”

　　王滟也知道事已到此，说什么也没用了，也知道杨林为了让破旧的儒家古镇成为旅游大镇，花了大量的心血，可以说，他创作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和挖掘已经式微的闽学文化，让传统汉文化传承下来。

　　想一想，杨林也真的挺难能可贵。

　　王滟道：“旅游公司什么开业，我跟你一起下去。”

　　雷雪得意洋洋道：“明天早上10点，旅游公司正式开业，到时市里和区里的一些领导都会莅临剪彩庆典——许副区长请了汤副市长，马书记请了军分区徐司令，王镇长请了省建设厅的刘副厅长……我爸把建设局的六叔也请去了，还有已经退休的三叔爷。”

　　杨林耸耸肩道：“明天我和高春华、张昌等老师带文联采风团一起去，到时有很一些文化采风活动，比如旅游观光、文学座谈会什么的，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好，太好了。”王滟喜笑颜开，身为高级文青，她喜欢和文人相处。

　　雷雪冷哼道：“这合适吗，采风团都是大作家。”

　　“当然合适，我是警官大学的校报记者，还采访过王蒙、王朔、汪国真等作家诗人。”王滟骄傲得像只公鸡，本身又长得高挑，居高临下俯视着身材娇小的雷雪，得意地爆料，“说起来，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作家多。剥开神秘的面纱，作家诗人们其实都是普通人。为什么这样说，正所谓居长安，大不易，京城大多数作家记者也就住在几十平米的破四合院房子，为了稿酬苦苦创作到处‘讨债’，相比之下，南剑本地的作家日子好过多了。”

　　杨林摇头道：“京城机会多，无数的报刊杂志，只要写出名来，找份合心的工作轻松容易。”

　　“我大伯在京城，又不是没在京城住过。”雷雪不屑地冷哼道，“要不是我奶奶不愿进京，要不是我爸爸的事业在南剑，我家可能搬到京城了！”

　　银杏树叶随风响动，在斑驳的树影中，杨林听着两女针锋相对，边聊边走，很快到了胜利小区的门口，这时游行队伍已经没有了，大家回去吃饭。

　　路上车子多了起来，很快，王所长开着警车来接王滟了。

　　“你没事吧？”王所长打开门，大步朝王滟走来，这个女儿在杨林公寓呆了近两个小时，什么时都可能发生，特别那首诗发表后，女儿春心荡漾，已经完全陷进去了——还好，女儿虽然眼神带着春意，但走路正常，没有被那个风流小子给占便宜。

　　“老爸，你能出什么事？”王滟娇嗔不已，舞了一下胳膊，“我从小练格斗术，谁能打得过我？”

　　杨林朝着王所长卑躬屈膝道：“伯父好。”

　　王所长点点头道：“小杨，你要记住：做好人，写好文章，文如其人，这样才有前途，否则都是歪门邪道！”

　　他胡乱地教训了杨林一顿，就拉着女儿进车。

　　王滟摇下车窗，挥了下手道：“杨林，雷雪，下午见。”她倒是很放心雷雪，主要是雷雪年龄还小，十六岁不到，青涩冲动，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女性魅力真的不太大。

　　警车掉头，然后朝着城西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的灰尘。

　　雷雪撇撇嘴道：“一个副科级的所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杨林，王所长根本瞧不起你，看他样子，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喽。”她极力贬底王家，“王所长和他夫人一样，都是势利眼，十多年前，我爸去找王滟妈妈申请贷款，结果被驳回；现在风雷集团强大了，她又一直像苍蝇一样打电话要借款给我爸。”

　　“银行就是这样，要降低风险嘛，你爸起步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杨林道，“所以银行最喜欢贷款给有国家信用背书的国企央企。”

　　雷雪狡黠地笑道：“这就是王家的家风。他们不会看上你的，因为风险太大，谁也不知道作家会不会成功，哪一天没灵感，就变成普通人了——或许连普通人都不如。”雷雪开始打击他了，以发泄自己的不忿。

　　杨林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大不了我再回水泥厂写文公，或者在沙阳镇当文化站长，组织老百姓吹拉弹唱，刷刷大字，一生就这么过去，平平淡淡的也不错。”

　　雷雪摇头道：“人的一生非常短暂，如果不过得有意义一些，那不是白活了吗？”

　　“你的志向也不是当老师吗，这也是非常平淡的工作。”

　　“当老师很有意义的好不好，教书育人，传道授业，我爸爸最尊重教师了，他的主要捐款对象就是教育部门，希望小学都盖了十几座。”雷雪郑重道，这些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她的脸上，淡淡的油彩反射出一些神圣的光泽。

　　杨林看得有些发呆，想到前世雷雪确实在小学里当老师足足五年，从沙阳中心小学到南剑实验小学，完整地体验了一番老师的平凡与辛苦，以及与理想的差距，但仍坚持着，直到杨林没按她的计划走仕途之路，让她心灰意冷，离婚之后就移民加拿大，之后再没回来。

　　“雷雪，”杨林目光温柔而歉疚，手指抚向她的娇嫩可爱的面颊道，“也许，你比我更高尚！你的价值不仅仅当一名普通的老师，你可以做更多更大的贡献，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雷雪心头火热，螓首一闪，别过他的轻薄，俏脸发烫道：“这是你说的，要永远支持我，不能背叛我。你一定要记得，你曾答应我的三个条件，第一条就是在结婚前，无论如何不能与王滟发生超友谊的关系。”

　　杨林眼皮跳了跳，刚才他与王滟的大尺度亲热，算不算超友谊了？

　　好在雷雪没注意。

　　两人一边畅谈一边走回宿舍，四周不少年轻人指指点点，对杨林旁边总带着不同漂亮女孩表示不屑、嫉恨与羡慕。 重生之我是大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