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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阿姆生气

大燕女提刑 金重楼 3742 2021-04-06 07:26

  小男孩显然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目光闪了闪:“云娘?姑姑,女的,你不是。”

  虽然口齿并不太清晰,易长安却听懂了这孩子的意思:他是说,她不是云娘姑姑,因为她不是女的。

  何志武和王琴的儿子何堂白天她已经见过了,那这个家里,叫云娘为姑姑的,而且还明显很熟悉云娘名字的小男孩,应该就是——

  易长安有些惊诧地低唤了出来:“你是元儿?”

  何元不是应该六岁了吗,怎么会长得这么瘦小,偏偏又跟只猴子一样极善攀爬?

  听到易长安唤出了他的名字,何元眨了眨眼,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握着编成网套的绳子给易长安看:“元儿,乖乖的,不要,这个。”

  “姑父要是解开这个网套,元儿答应姑父不要乱跑好不好?姑父请元儿吃糖。”易长安转身将自己的荷包拿了出来,倒出了里面的粽子糖。

  何元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跑!”又对着易长安张开嘴,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不烂,两粒!”

  易长安这才明白,大概是因为何元这时正在换牙,所以何太太之前并不许他多吃糖,或许还吓唬说多吃糖就烂掉牙齿的;所以何元刚才张嘴是让易长安看他的牙齿并没有烂,还要求能吃两粒糖。

  “好,两粒。”易长安点了点头,指了指何元那双小手,“不过你的手太脏,要乖乖让姑父帮你洗手。”

  何元开心地笑了起来:“洗白白。”

  松开了网套,让墨竹打来了温水,将何元抱在怀里,易长安轻柔地用澡豆在他手上搓出了很多小泡泡,足足洗了四盆水,才大致洗干净;连小脸也重新揩净了。

  不过指甲缝里一时还是洗不掉,得找那种小小的软毛刷来刷才行;易长安只得悻悻作罢了。

  何元闻着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手,显然也很是高兴,等易长安往他嘴里塞了一粒糖后,就更加高兴了:“姑父,阿姆,洗白白,一样好!”

  阿姆是杨县的方言,叫的就是祖母;易长安蓦然一阵心酸。

  瞧着何元坐在她怀里很习惯的模样,或许以前何太太就是这样抱着何元,帮他洗手,喂他吃糖糕,给他讲故事……

  何元再不是正常孩子,他也是何家大郎的血脉,何太太不过才过世几天,何元的手就弄得这么脏也没人洗了吗?

  就算下人轻忽,那大嫂田月桂呢?王琴不是说田月桂守着何元的吗,何志武不是说这位大嫂为了元儿这一条根儿,立志青春守寡再不嫁的吗?

  难道田月桂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重视何元?

  想到白天在后园子里看到田月桂的情形,当时她急匆匆地说“是元儿又调皮了,我正要去把他捉回来”……

  当时易长安并不知道何元是这样的,只以为那是一个母亲对熊孩子的恼火,可这会儿一琢磨,易长安就有些心惊,难不成田月桂这几天竟是一直囚禁着何元?!

  其实撇开何元不是正常孩子这一点,这孩子还是很乖的,想来何太太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何云娘应该对他也是极好,不然何元也不会还记得何云娘。

  可是先是何云娘嫁了,现在何太太又过世了,今后这个家里会怎么对待何元呢?养孩子,哪怕是养一个残疾孩子,并不是给饭吃、给衣穿就能养好的,残疾孩子更需要亲情……

  易长安不自觉地轻轻拍了拍何元的背,很想问一句田月桂对他好不好,又忍住了,只是轻柔地问道:“元儿白天也来姑父这房间了吧?晚上又跑过来了,为什么呀?”

  “阿姆,丢花花……元儿乖,帮阿姆找。”何元的眼睛立即睁大了些,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花花?”

  见易长安一时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何元有些着急,伸手就要去拔她头上簪的一支青玉簪子:“花花!”

  易长安立即明白了,何元说的“花花”,应该就是何太太头上的首饰。

  “姑父懂了,原来这个就是花花。”

  易长安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青玉簪,何元果然满意地收回手:“花花,美!”

  易长安却沉思起来:东次院原来是何有富理事的院子,而何太太又是并不理外面的事,一心只关心着何元这个长孙,就是连掌家的事早一并交给王琴了的。

  按说寻常就是有什么事要找何有富,不是应该派人把何有富请到她的院子里去吗,怎么会到这东次院来?而且还把自己的首饰给落在这房间里?

  “阿姆是什么时候丢的花花?元儿帮阿姆都找到了吗?”易长安声音有些轻飘,抬头看了墨竹一眼,给了他一个眼色。

  何元哪里会明白她的小动作,自己掰着小手指一个一个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四天,花花丢了。”又有些神情沮丧起来,“一个,还有一个。”

  四天前……正是何太太意外从假山上失足跌死的时候……

  易长安从墨竹手中拿过了他递来的那支白玉佛手钗,放到何元眼前:“元儿是找到了这个,但是还有一个没有找到是吗?”

  何元飞快地抢过那支白玉佛手钗,有些警惕地看了易长安一眼:“阿姆的,还阿姆,姑父,不给!”

  易长安神色更柔和了一些:“白天是元儿去了灵堂吗?你知道阿姆在那里?”

  何元紧紧攥着那支钗子点头:“阿姆生气,丢花花,睡了,元儿乖,找花花,给阿姆,阿姆醒了,夸元儿!”

  难怪这支钗子会那样插在棺材缝里!何元一心还想着把何太太掉的首饰都找回来,等何太太醒了,会将往常一样夸奖他……

  只是何元却无法想明白,何太太永远不会醒了!

  易长安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了出来:“四天前,阿姆是不是到这里来找阿爷?她和阿爷吵架了,生气了,还动手打架了是吗?元儿跟姑父说说,那天阿姆到底怎么了?”

  何元低了头,又抿紧了嘴不肯说话了,墨竹和修竹两个脸色微变,垂手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出;房间里突然就落入一种压抑的静谧中。

  一支蜡烛的烛心突然“啪”地爆了一声,炸了一个烛花,何元受惊似地缩了一下。

  易长安已经下意识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正打算不再追问,而是先把他哄着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何元却突然扁着嘴开了口:“阿爷凶,阿娘凶,阿姆生气……”

  小儿稚嫩的童音本该如纯洁动听的天纶,易长安却浑身僵硬发凉,等再回神,何元已经倚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不解和恐惧的泪痕。

  将何元轻轻放到自己床上盖好被子,易长安抬眸看向窗外深沉无尽的黑,极轻极慢地开了口:“把书桌移开,好好找找。” 大燕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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