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何欢和应喜来到霜喜侦探社门前,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应探长,看你的了。”陆何欢一脸期许地看着应喜。
应喜没好气地白了陆何欢一眼,“看心情吧。”
陆何欢跟应喜走进侦探社。
大厅里,柳如霜正无聊地托着下巴,愁眉不展,白玉楼坐在她旁边不停地打喷嚏。
“柳小姐。”陆何欢亲切地打招呼。
柳如霜抬起头,看见应喜,面上一喜,随即又板起脸,故作冷漠,“你们来我这干吗?我这又没有前凸后翘、温柔妩媚的女人陪你们喝酒。”
“柳小姐,我们来是有事求你帮忙。”陆何欢开门见山。
“哟,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白玉楼阴阳怪气地挖苦陆何欢和应喜。
柳如霜气恼,冷哼一声,“不帮。”
“对柳小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陆何欢不死心。
“别说举手,就是动一动手指我也不愿意,你们去找烟花间的女人帮你们好了。”
陆何欢见柳如霜怒气未消,忽然想起什么,“柳小姐可能误会了,我和应探长去烟花间是为了查案。”
“查什么案要去烟花间?少骗人了。”柳如霜侧过脸。
“查那块鞋跟碎片啊,大宝经常出入烟花间,所以我和应探长才会去烟花间查。”陆何欢说着向应喜使眼色。
应喜会意,清了清嗓子,故意装可怜,“算了,既然如霜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虽然破不了案包署长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也许会让我去给阿花捉虫,捉一天一夜;或者罚我用牙刷刷厕所,一直刷到吐;还有可能让我自己抽自己耳光,抽到鼻青脸肿。”
一旁的陆何欢一直在偷瞄柳如霜的表情,柳如霜一脸同情,张了张嘴。
“总之不管他想出什么方法折磨我,我都忍着吧,谁叫我没本事找到线索呢。”应喜说罢看向陆何欢,“陆探员,我们再去想别的办法吧。”
“哦。”陆何欢跟应喜作势要走。
“等等。”柳如霜咬咬牙,终于不再摆架子。
二人欣喜若狂,但转过身却又是一副神情低落的样子。
“怎么了?”应喜淡淡地问柳如霜。
“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应喜和陆何欢对视一眼,暗暗高兴。
陆何欢有些迫不及待,“想麻烦柳小姐帮我们查一下大宝经常去哪些风月场所,我们也好有针对性地去调查。”
“这还不简单,我帮你们就是了。”
应喜见柳如霜答应帮忙,高兴不已,顺手揽住陆何欢的肩膀,“那我跟陆探员就回警署等你消息了。”应喜说罢搂着陆何欢大步离开。
“有事就找我,没事就跟陆何欢欢欢喜喜。”柳如霜望着应喜的背影,不满地犯起嘀咕。
白玉楼在一旁娘声娘气,“谁让人家是欢喜神探呢。”
柳如霜瞪了白玉楼一眼,白玉楼不再说话。
一大早,林芝急匆匆地奔去警署,自从昨晚听朱卧龙说陆何欢流连烟花间,她就着急去找儿子问个究竟。没想到,在去往警署的路上,林芝正好看见徘徊在警署附近的朱卧龙。
“我该怎么跟包小姐解释呢?说昨天是去烟花间找人?太假了……说去谈生意?好像也不太像……”朱卧龙一边踱步,一边低声嘀咕。
林芝看见朱卧龙,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经过朱卧龙时,她故意用力狠狠踩了朱卧龙一脚,冷哼一声走开。
“喂,大婶,你走路不长眼啊?”朱卧龙既恼火又莫名其妙。
林芝恼怒地转过身,指着朱卧龙,“你叫谁大婶?你这个没教养的家伙!”
“你说谁没教养,你踩到我脚了!”朱卧龙气急败坏。
“好狗不挡路,你娘没教过你吗?”
“你……”朱卧龙气结。
“我什么我?挡路也就罢了,还乱咬人!真是条疯狗!”林芝不依不饶。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打你!”朱卧龙忍无可忍,作势要打林芝。
林芝凑上去,有恃无恐地看着朱卧龙,“你打你打,前面就是警署,不如你到里面去打我!”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朱卧龙有些心虚。
“哎呀,打人了,打女人了!”林芝大声叫嚷。
朱卧龙慌乱不已,看了一眼警署方向,忿忿地指着林芝,“我不跟你计较。”
朱卧龙转身离开,林芝狠狠瞪了一眼朱卧龙,不依不饶地啐了一口,“看你下次再乱咬人!”
林芝骂完继续向警署走去。
“真是个疯女人!”朱卧龙咬牙切齿地暗暗骂了一句。
警署里,包瑢走出法医室,正看到陆何欢迎面走来。
“小瑢。”陆何欢主动上前打招呼。
包瑢笑着点点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陆何欢不明所以。
“何欢啊,有件事……”包瑢为难地开口,但话还没说完,走廊里就传来林芝的声音。
“儿子!”
陆何欢循声看向林芝,又惊又喜,“娘?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问你。”林芝迈着箭步走到近前。
“林阿姨。”包瑢微笑着向林芝打招呼。
林芝笑着点点头。
陆何欢不解地看着林芝,“娘,你特意跑来,什么事啊?”
“儿子,娘问你,昨天你是不是去了烟花间?”林芝单刀直入。
“是啊。”
“啊?你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娘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可不能自甘堕落啊!”林芝没想到陆何欢不打自招,立时伤心不已。旁边的包瑢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何欢哭笑不得,情不自禁地扶着林芝,“娘,我是为了查案才去的。”
林芝立刻高兴起来,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原来是查案,我就说嘛,我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去那种地方。”
一旁的包瑢跟着暗暗释怀。
几人说话间,应喜从办公室走出来,看了看林芝,“陆夫人。”
林芝笑着点点头,“应探长。”
应喜看向陆何欢,“陆探员,包署长让我们去他办公室。”
“娘……”陆何欢为难地看向林芝,欲言又止。
林芝会意,毫不介意地笑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何欢,我送林阿姨出去。”包瑢善解人意地说道。
陆何欢感激地点点头。
包康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味,陆何欢跟应喜低着头站在包康对面。
“你们两个办案越来越拖沓了,苏州河浮尸案已经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抓到凶犯吗?”包康板起脸责怪陆何欢和应喜。
“包署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应喜赔着笑讨好道。
“尽快?尽快是多快?以后不要跟我说尽快、马上之类的话,我要的是具体时间!”包康怒气未消。
“是!”应喜硬着头皮,厉声答道。
包康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白了应喜一眼,“你们最近都在调查什么?”
应喜看看陆何欢,陆何欢会意站出来,“报告包署长,我们去了烟花间调查,虽然之前查到的线索断了,但是我有信心一天之内会有新的线索。”
包康一听陆何欢提及烟花间,态度顿时缓和下来,“既然没有线索,就要多去烟花间调查,一定要调查详细。”
陆何欢不明所以地看向应喜,应喜明白包康的意思,冲陆何欢使眼色。
“是!”应喜和陆何欢齐声答道。
陆何欢和应喜从包康办公室里出来。
“奇怪,怎么一提到烟花间包署长态度就变了,一点都不凶,甚至有点和蔼可亲?”陆何欢不解地问应喜。
应喜坏笑几声,“包署长是想让你多去烟花间转转,好让他妹妹对你死心。”
“小瑢?”陆何欢讶然。
应喜笑着点点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陆何欢,“你不会那么迟钝吧?整个警署都看出来小瑢对你有意思。”
陆何欢微微皱眉,“你别乱说,我把小瑢当妹妹,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凌嫣。”
“反正凌嫣现在也不见了,小瑢其实也不错啊。”应喜打趣。
“shutup。再说我生气了!”陆何欢一脸认真地示意应喜住嘴。
“好好好,不说,不过又不是我不说事情就不存在。”
“你!”陆何欢气结。
应喜又忍不住偷笑。
二人说话间,柳如霜和白玉楼大呼小叫地跑过来。
“喜哥,喜哥!有线索了!”柳如霜气喘吁吁。
“把气喘匀了再说。”应喜一脸嫌弃。
柳如霜深呼吸几下,接过方才的话头,“我查到线索了,大宝经常去的风月场所主要有两个地方。”
“哪里?”陆何欢在旁问道。
“百乐门和大上海俱乐部。”白玉楼替柳如霜答道。
“有了具体范围就好查了。”应喜喜形于色。
柳如霜看着应喜,“喜哥,我和白白帮你们一起查。”
“你就别添乱了。”应喜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不是添乱,是想帮忙。”
陆何欢见柳如霜执意帮忙,主动向应喜提议,“也好,人多力量大,事不宜迟,分头行动!”
天还未黑,百乐门显得十分冷清。陆何欢和应喜刚一进门,便恰巧遇见金梅,二人向她询问大宝生前在舞厅的状况。过程中,应喜伸手搭在金梅的肩膀上,趁机揩油。
“应探长,查案不用这样吧?”金梅不满地侧过脸。
应喜厚着脸皮,嬉笑着摸了摸金梅露出的胳膊,“这样查案不行吗?”
陆何欢把应喜的手拿下来,冲金梅笑笑,一脸歉意,“不好意思。”
金梅打量了一番陆何欢,展颜欢笑,“不过这位帅哥要是想把手搭上来,我还是愿意的。”
陆何欢尴尬地笑笑,“我不习惯那种查案方式。”
金梅生气地撇撇嘴。
说话间,应喜想起正事,收起脸上的嬉笑,“金梅,我问你,大宝最近是这的常客吧?”
金梅想了想,“哦,你说那个暴发户啊,没错,他是常来,不过姐妹们都不爱搭理他。”
“就没有一个跟他交好的舞女吗?”陆何欢在旁插话。
金梅稍一停顿,“只有岳小冬跟他关系不错,那个女人穷怕了,饥不择食。”
“岳小冬?我怎么不认识她?”应喜说着两眼放光。
“她是我们这新来的舞女。”金梅没好气地解释道。
陆何欢点点头,“岳小冬人呢?”
“没来呢,今天她是晚上八点的班。”
陆何欢若有所思。
“别跟岳小冬说我们来过的事。”应喜嘱咐道。
金梅点点头。
陆何欢跟应喜对视一眼,决定晚上亲自会一会岳小冬。
与此同时,柳如霜跟白玉楼向大上海俱乐部走去。
“早知道是分头行动,就不帮忙了,还不如直接跟着喜哥。”柳如霜边走边发牢骚。
白玉楼竖起兰花指,侧脸看向柳如霜,“你又不是不知道,陆何欢就是一块木头,指望不上他什么。”
柳如霜点点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陆何欢真的是一点都不机灵,我说要帮忙很显然是冲着喜哥啊,他看不出来吗?真是木头。”
白玉楼抬头看看“大上海俱乐部”的匾额,转而看向柳如霜,“霜姐,到了。”
柳如霜点点头,跟白玉楼走了进去。
暮色四合,警署周边人家的烟囱上升起袅袅炊烟。陆何欢坐在办公室椅子上若有所思,应喜坐在陆何欢旁边,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向嘴里抛着花生。
突然,门嘭的一声被撞开,应喜一下被花生卡到,不停地咳嗽。
柳如霜和白玉楼走进来,柳如霜看着应喜,一脸担心,“喜哥,你怎么啦?没事吧?”
应喜好不容易将花生吐出来,气愤地瞪着柳如霜,“你当警署是你家吗?会不会敲门?会不会?”
“喜哥,我查到线索了。”柳如霜一脸委屈。
应喜怒视柳如霜,大喊一声,“出去敲门!”
“应喜,你太过分了吧?警署不是我们家,可也不是你家啊!”白玉楼为柳如霜鸣不平。
应喜看着白玉楼,没好气地怒吼,“你也一样,出去敲门!”
白玉楼吓得浑身一激灵。
柳如霜撇着嘴,眼圈含泪,“白白,我们出去敲门。”
柳如霜跟白玉楼走出门,敲了敲门。
“进来。”应喜冷冷地应了一声。
柳如霜和白玉楼走进来,白玉楼暗暗瞪了应喜一眼。
一旁的陆何欢有些歉意地看着柳如霜,“柳小姐,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大上海俱乐部的舞女说,她们都不喜欢大宝这个暴发户,不肯接他的单,只有百乐门的岳小冬跟大宝关系密切。”柳如霜情绪有些失落地答道。
“跟我们查到的结果一样。”陆何欢不由得心中窃喜。
应喜搓了搓胡子,看向陆何欢,“看来这个岳小冬真的很有嫌疑,晚上我们去一趟百乐门,查查她。”
陆何欢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查一查这个人。”
“晚上我也去。”柳如霜倒是不记仇,又要粘着应喜。
“不行。”应喜一口拒绝。
“怎么不行?百乐门又没有规定不许女人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
柳如霜不死心,连忙向陆何欢使眼色,陆何欢不说话。
“那让陆何欢说我能不能去。”柳如霜着急。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觉得柳小姐还是不去的好。”陆何欢一脸为难。
“哼!”柳如霜气愤地瞪着陆何欢。
陆何欢无奈地看向别处。
夜幕降临,穿着西装的陆何欢和应喜走进百乐门,舞厅里面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舞厅的兰姐热情地迎上来,“哟,这不是应探长嘛,好些日子没来了。”
应喜笑了笑,“兰姐,没看我们这身装扮,今天我带兄弟来乐呵乐呵,只谈私事不谈公事,别叫我探长,叫我喜哥。”
兰姐一只胳膊搭在应喜肩膀上,一脸媚笑,“知道了,喜哥,你是找钟意的姑娘,还是我帮你挑几个?”
“听说新来的岳小冬挺有滋味,就她吧。”
兰姐看看陆何欢,好奇地看着应喜,“你们两个只要一个姑娘?”
“怎么?我喜欢这种,不行啊?”应喜理直气壮地呛声兰姐。
兰姐不敢再多嘴,连连点头,“行行行,喜哥跟我去包间吧。”
百乐门包间里,陆何欢和应喜坐在沙发上,前面的桌子上放着水果和酒水。
片刻,岳小冬踩着高跟鞋妩媚地走进来,但见她身穿一件修身的蓝色旗袍,模样俊俏,一双圆圆的眼睛格外诱人,可爱中不失灵气。
陆何欢和应喜同时注意到岳小冬的高跟鞋是白色的,暗暗对视一眼。
岳小冬来到陆何欢和应喜近前,暧昧一笑。
应喜色眯眯地盯着岳小冬,伸出一个手指勾了勾,岳小冬乖乖地靠过去。应喜将岳小冬揽在怀里,岳小冬顺势坐在应喜身上。
“岳小姐真是个大美人,看得我心痒痒。”应喜赞赏道。
“喜哥真会说话。”岳小冬撒起娇。
应喜用手指拨弄着岳小冬的脸颊,岳小冬含情脉脉地看着应喜。
一旁的陆何欢趁着岳小冬的视线被挡住,快速钻到桌子底下查看岳小冬的高跟鞋鞋底。
岳小冬转头发现陆何欢不见踪影,有些疑惑,“喜哥,刚才那位帅哥怎么不见了?”
陆何欢在桌下急忙抓住应喜的脚,应喜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掩饰地笑笑,“哦,他内急出去了。”
“内急?”岳小冬看向门口,半信半疑。
应喜捏着岳小冬的下巴看向自己,假装生气,“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讨厌,人家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嘛。”岳小冬弱弱地捶了一下应喜。
“那就一直看着我,不许看其他地方。”
岳小冬被应喜逗得咯咯娇笑。
桌下的陆何欢松了一口气,抬眼细看,惊讶地发现岳小冬的一只高跟鞋鞋跟缺了一块。陆何欢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高跟鞋碎片,轻轻放在岳小冬的鞋跟处比对。
鞋跟碎片与鞋跟缺口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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