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锦?”
云芒一听到这三个字,脸色蓦地一变。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你见过秦玉案,是她对你说什么了吗?她认出你了?这个毒妇!毒妇!”
她显然是有些误会了。
“不是,云姨。”罗瑾连忙解释,“母亲去世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村子里,大家对我很照顾。后来战火燃起,村民们走的走、亡的亡,一位婆婆临死前跟我说,云鸾锦是青桑村里走出去的绝技,希望我有朝一日能让它重现。
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这东西似乎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织锦,好像藏着多大的秘密似的,也不敢问别人。听说秦玉案年轻时曾经在御纺局待过,这才想跟您打听一下。
怎么,云鸾锦真的有什么不妥吗?”
“好孩子,再也不想提起这三个字了!”云芒皱着眉别过脸去,“那东西是不祥之物,但凡招惹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忘了它!听云姨的话,尽快出宫去,过平凡快乐的日子,离那东西、离皇宫远远的,越远越好!”
云芒说完,突然拉过罗瑾的手臂,将衣袖拨上去看。
“守宫砂还在,皇帝没有把你……那你为什么会被贬到里来?”
她这才想起问这件事。
“只不过是洒了茶在皇帝衣衫上,他没打也没骂,就只说罚我洗衣衫。对了云姨,这里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还有的好象曾经身份很高贵的,怎么也会到这来?”
被她一问,罗瑾也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就只是洒了茶水这么简单?你什么时候进宫的?在哪个主子身边侍候的?……”
云芒一连串问了一大堆,罗瑾只好将自己进宫前后的经过和被罚的原因,挑了一些出来给她听。关于霓裳阁和皇后那些,罗瑾暂时不想告诉她。
因为毕竟牵扯太多,知道了只会对她不利,让她担心而已。
“你就因为这个来了浣衣局?!”
云芒听了罗瑾的话,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实在太过分了!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罚来这里,后半辈子岂不是全毁了?!就知道这个狗皇帝跟前朝的昏君没什么两样,都是害人精!!!
都怪我!都怪我呀!是我亲手将你接到这个人世上,却也是我亲手毁了你的一生!”
云芒越说越气、越懊恼,声音也大了起来,吓得罗瑾赶忙站起来挽着她,给她顺气。
“好云姨,你倒是说说,你这浣衣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云芒苦笑一声,黯然坐回椅子里。
“真正的洗衣衫,有真正的净衣坊,我这个浣衣局,其实是一座冷宫、一座牢狱,也可以说算是一座刑房。
被送到这里来的都是被皇帝宠幸过、却又讨厌过的女子,都是最幸运也最不幸的人。她们虽然还活着,实际上却生不如死。
因为来到这里代表着皇帝的一种决心,一种哪怕可以再次回到他身边,也绝不可以生育皇嗣!
你洗衣衫时坐的石头是采自极寒之地的万年冰石,勿用多,只需三日便会令女子宫寒以至终身无法受孕!
而你已经来了有些日子,每日都坐在上面,这辈子恐怕再也……
锦儿,都是云姨的错,云姨应该在你来的那一刻就认出你来、不该让你这花儿一样的女孩儿,延续我和你娘亲那样不幸的命运……”
云芒一脸绝望和愧疚,泪流满面。
原来这个浣衣局实际上是个绝育所啊~
不过罗瑾对于生孩子这三个字还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心里某块地方突然被挖得空空的,耳边回响起霍淳烁的话语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最应该、最需要办的就是生孩子这件头等大事!”
孩子……她永远都不能拥有她和他的孩子了么?
她曾经还以为,就算不能拥有他整个人,至少还可以拥有一个或者几个她和他的孩子,那样的话,就算是最后不能跟他在一起,起码也不会寂寞不是?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云姨,锦儿不是有您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一起出宫,以后锦儿要陪在您身边一辈子,才不要那些烦人的小孩子呢!”
罗瑾自然不会将内心的悲伤表现出来再让云芒自责,于是笑着撒娇道。
“傻孩子,也许这就是命吧……”
云芒自是明白她的心意,苦笑着抚着她的头。
与此同时,霍霄坐在龙书案前,手中的拿的却不是奏折,而是一个宝蓝色的精致香囊。香囊本身虽然精巧别致,但是颜色已经不复当年的鲜艳,显然已经有不少的年头了。
霍霄的手指轻轻抚摩着香囊上拴着翡翠珠子的绳结,目光幽深,而那绳结却是跟罗瑾脖子上,霍淳烨所赠的那块钻石项链上的一模一样。
“岚儿,我们的儿子看上的女子,果然是与你有几分相似呢~”
他正是通过那个绳结猜到了罗瑾的身份。
因为那绳结的打法是他的发妻、也就是霍淳烁的生母项优岚所创,在这世上绝无仅有,只教给过霍淳烨。
而能让那样桀骜不驯的臭小子亲手去摆弄绳子、做小饰品的,也只有那个青桑村的小姑娘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皇宫里。
不过既然来了,自己这个当公公的自然要送些见面礼的,希望那个前朝留下来的老宫女,能透露出些有用的线索。
而且,她不是想和霍淳烨在一起么?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没办法生产皇嗣,那么就算臭小子再怎么痴迷于她,也会迫不得已再纳亲人进门。
只是这个门一开,日后再想关起来就难了。
烨儿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身为一国之君,连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茶都不能让旁人猜到,更何况是深爱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成为他的软肋? 娇娘美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