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道士的表情突然如此奇怪,韩正卿也不由朝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瞧见的正是罗瑾。
“恭喜韩老爷、贺喜韩老爷啊!”
道士仔细看了一会,这才转身满脸是笑地道。
“天师,韩某何喜之有啊?”
韩正卿一脸茫然,不知道喜从何来。
“贫道观那一女子身带财气,乃世间罕见的招财之人啊!韩老爷若相信贫道,一定要将此女留用在府上或铺子内,真是天降祥瑞于韩府啊!”
道士眼睛放着光,像是捡到宝了似的。
说心里话,罗瑾的面相的确非同寻常,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至于招不招财,他可不知道~可是既然收了那人的好处,又怎么能不按他吩咐的说?
韩正卿听了他的话不禁喜上眉梢,又仔细朝罗瑾看去。
罗瑾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生怕他真的听了道士的话把自己留在府里,立刻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抬起胳膊抱拳行礼,咧开嘴巴灿烂一笑。
“多谢天师夸奖,小女如今正是在韩家蚕坊做一名小伙计,小女一定好好干活,替东家出力!”
见罗瑾身材纤瘦,除了嘴有些鼓着、闭不太严之外,脸蛋长得也挺漂亮,韩正卿还在想着要不要收她做自己的贴身丫环,好多多吸收她的财气。
可是她这一见礼不要紧,龅牙、狐臭全暴露出来,不光韩正卿,即便是收了好处替她说好话的道士也不禁抬袖遮住了口鼻。
“天师……这……”
韩正卿一脸为难。
“呃……韩老爷不必奇怪,奇异命格的人自然会有奇异的表现。既然那小丫头已经是韩家的伙计,那便让她回去好好做事,以后她所在的蚕坊,一定聚大财!”
听道士如此一说,韩正卿的心才稳稳放回胸腔里,抚掌大笑起来。这位李天师是他的贵人,十年来帮他做了不少法、布了不少阵,无一不灵验至极,简直被他奉若神明。
拿着韩正卿亲自赏下的玉佩,和大管家韩忠吩咐程斌一定要善待罗瑾的亲笔信,罗瑾有些哭笑不得。
招财?招苍蝇还差不多吧~
看来古人还真是愚昧,精明如韩正卿这样的巨贾,竟然会对一个臭道士的话深信不疑!
正要想办法打听范渝的消息,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抵在旁边的墙上,拦住了罗瑾的去路。
转头一看,正是一张大麻子套着小麻子的脸。
“再考虑一下,带着你的老老小小到我这来吧!”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没想到在这也能遇上他~
“走吧。”
罗瑾正在为难之时,冰儿却突然开口。
回去的路上除了颠簸又加上了叶麻子滔滔不绝的话语声,罗瑾觉得脑袋都快炸了。好在说了一会之后,那家伙觉得饿了,填上了食物的嘴这才没了声音。
晃晃悠悠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蚕坊里静悄悄的,罗瑾以为大家已经休息了,脚步便放轻了一些,可是旁边的叶麻子和冰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们都闻到了又腥又咸的特殊味道,虽然淡却弥漫在了整个蚕坊的空气中。
“怎么不走了?叶麻子,同行是冤家,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话,就快点回你那边去。”
罗瑾伸手去拉冰儿,却被他手上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快去看看大家有没有事!”
冰儿说完撒腿就跑,罗瑾一惊连忙跟上去。
入目的,满是鲜红。
墙上、地上,红得刺眼,反射着残酷的光泽,除罗瑾之外,青桑村仅剩的七个人都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被堆在地上,鲜血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河,一直流到门外的草地里。
虽然自幼修炼跆拳道心志坚韧,但是一直生活在安定和谐的现代社会的罗瑾哪里见到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完全呆在了当场。
“丫头……丫头……我就知道……一定能等到你回来……”
突然,一个嘶哑如破风箱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没了魂魄一样的罗瑾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朝尸体堆上扑了过去。
“丫……丫头……我本来不想让你太早背起青桑村的重担……但是现在……现在你不背怕是不行了……”
大陈婆婆胸口有两个穿透了的血洞,但是血似乎早就流干了,呈现着诡异的紫黑色。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顽强地留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罗瑾回来。
“婆婆……婆婆……”
冷风吹来,罗瑾觉得脸上一片冰凉。
前世加上今生,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如今让她泪如雨下的,是面前这些与她非亲非故却胜似骨肉的人。
“好孩子……不要哭……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咱们的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咳……”
大陈婆婆怜惜地想替罗瑾擦去泪痕,却根本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却在冰儿去查看别人尸体的时候,将一小团东西塞在罗瑾手中,悄悄对她道:
“这是咱们村中前辈的绝艺‘云鸾锦’……只可惜……可惜现在失传了……婆婆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看见它能重现在这世上……你帮婆婆实现好不好?
丫头……记住……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万万不要把你手中有云鸾锦的事告诉第二个人……守住青桑村……一定要守住咱们的……青桑村……”
似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大陈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飘散在空气中。
罗瑾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后悔、自责、愧疚……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小自以为武功高强、一定要伸张正义的自己,竟然连几个无辜善良的老人和孩子也保护不了,大陈婆婆承受着生命慢慢流逝的痛楚,最终却将希望托付给一个跟她和她的村子没有半点关系的自己身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罗瑾,你竟然为了一点小矛盾把他们都杀了,实在是天理难容,给我拿下!”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四个精壮的黑衣大汉,各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直奔罗瑾。
程斌兄妹刚来时,罗瑾还没太在意,以为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他们总不会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却没想到对方手段如此狠辣,竟然直接将人全都杀了!
“住手!” 娇娘美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