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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珠胎暗结

寸寸欢喜引相思 醒时梦 4961 2021-04-06 07:24

  “啧啧啧,真个看了出好戏……”

  出门几日不归的贾谦不知道从哪里淘了柄白玉折扇来,展开扇面,上头画的竟然是大气磅礴的墨色山水画,隐隐的还能瞧见边上的一句提词。

  甄真眨着眼儿瞧他捏着扇了几扇,忍不住嗤笑出声,瞧他这派头,别个不晓得的还真当他是个读书人家了。

  贾谦闻得那一声嗤笑回眸瞪得甄真一眼,这才又扇了几扇笑道:“爷在这儿站得大半个时辰,脚都软了,还以为甚个大事呢。”他抖了抖双脚,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继续道:

  “老太太同二夫人还真个费心费力的,将事儿闹得全城皆知,倒是生怕别个不晓得钱大公子是辜负了自个婢女,叫那婢女伤心欲绝之下才同钱大公子双双殉情去了。”

  贾谦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寂静,钱程同春兰死在一块的事儿叫钱家瞒得密不透风,不曾想这会子却叫贾谦抖了出来,一瞬间那些个贾瑶谋害钱程的事儿倒是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

  周氏到底年轻不算大,闻言一惊忙看向钱老太太,却见钱老太太神色不变,手心却捏得紧紧,张口便否认了:“没有的事,别以为老身的大孙子去了,你便可以随便污蔑。”

  春兰是钱老太太院里头调教出来的人,虽然最后背叛了,可钱老太太依旧相信春兰必然不敢勾搭上自个的大孙子。

  贾谦捏着折扇抵在鼻尖无声的笑笑:“这不是钱家一贯的伎俩吗?”

  叫贾谦嘲讽了,钱老太太也还崩得住,冷眼看着他:“后生,说话做事可不是嘴巴一张一合便是了的,不然到得最后也是自打嘴巴。”

  贾释叫贾谦方才的话唬得一跳,眉头紧紧蹙起:“阿谦,你方才所说到底怎么回事。”

  贾谦只是笑,也不接话,眸子却撇向甄真,眉头一挑,眉眼间全是笑意。

  不必贾谦开口,甄真也会得他眸中的意思,瞪得他一回这才又端着笑上前几步同他并肩而立,眼珠儿一转却是将贾谦手里那柄大气磅礴的墨色山水画折扇夺了过来,声音娇娇柔柔的道:“你倒是说说那钱家大公子同他那婢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咱们威北侯府虽然不过一个侯府,可也不是随便能叫人欺负得去的。”

  又道:“钱老太太的话说得也没错,你既开得口来还得要拿出铁打的真凭实据来才好,莫真个叫人觉得你在往钱家扣屎盆子。”

  她这话说得一软一硬,瞧着是叫贾谦拿出证据来莫要污蔑了钱家,可话里头哪一句不是说钱家欺负威北侯府,拿些个不实的证据来诳人。

  钱老太太叫甄真这话气得不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她虽不认得贾谦可看他同甄真的互动,便也猜到必然是甄真夫君,当下便不阴不阳的道:“郡主说得对,相信郡马爷乃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因着大姑娘是你姐姐就有所偏袒。”

  正人君子?甄真拿折扇遮了面,眼儿却是看向贾谦,透过那折扇贾谦都能感受到她满满的嘲讽。

  这可时候也不是闹腾的时候,贾谦无视了甄真的嘲讽,风骚的拂了拂自个头上的乱发:“娘子,这么说来,为夫不拿点证据出来还就不能证明自个是正人君子了?”

  甄真点头:“话是这样说的。”

  贾释瞧着这些人一唱一和的,你牵扯我,我牵扯你,早就没了耐心,扯着嗓子就吼上一句:“别废话,有事说事,别一天到晚的没个正行。”

  晓得自家老子没了耐心,贾谦也不恼,努了努嘴嬉皮笑脸的喊一声爹,又道:“那些个玩意儿子呈出来不就显得跟老太太一样了,这事儿还得您同钱家一块去寻证据。”

  贾释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睛的,感情贾谦这是说了一骡子废话,正要开骂就听得他又道:“城中有个出了名的黑婆子,不仅同人接生,还助人落胎,听说前阵子钱大公子避居西郊别院,这位婆子就曾进过别院,事儿不论真假,只管寻人来问一问便晓得了。”

  接着又道:“小爷我昨儿去万花楼,碰见回春堂的坐诊太夫,说起钱家西郊的那别院来头头是道,还直言这辈子要是住得上那样的院子,死了也值得。”

  贾谦摸着光洁的下巴啧啧出声:“听他说得,爷倒是也想去钱家西郊的别院住一住了……”

  他话音才落得,甄真便跟着附和:“爹,珠胎暗结可是大事,您快寻人去将城中的黑婆子请来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毕竟钱大公子的名节也是名节。”又道:“钱家那么大的家业想来必然有坐府太夫,那回春堂的大夫又说进过西郊别院,只怕他定然晓得甚个,还有那西郊的别院,指不定里头还埋着那落下来的胎儿。”

  说着复又打个冷颤,双手合十念得一声“阿弥陀佛”又道:“真是作孽啊……”

  钱老太太只觉脑袋突突跳,心里也无端乱起来。

  默不作声的贾瑶到得这时候才站出来,同钱老太太行的一礼,这才又面无惧色的看着她:“敢问老太太,钱大公子同那婢女共赴黄泉可是真事?”

  钱老太太面色一变,张着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贾瑶又问:“敢问老太太,阿瑶同钱大公子订亲几年,此番若是谋害他,动机又是甚个?”

  钱老太太也说不出来,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钱程同婢女有私,贾瑶这个没过门的未婚妻心生恨意这才将钱程给谋害了,这些个不实的东西莫说别个,只怕她自个也是不信的。

  钱老太太说不出来的话,贾瑶却是说得出来,她捂着心口,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还是老太太觉得钱家大公子同婢女珠胎暗结之事被我发现了,这才狠了下要害他?”

  “我乃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不说那些个阴司之事无法知晓,便是知晓了,难道我将来身为大妇还容不下一个妾侍吗?更何况,我如此年纪,突然死了未婚夫,于我而言能有甚个好处?”

  “还是说,老太太存了心的是想让我一头撞死要下去陪着钱大公子?”

  钱老太太被问得连连后退几步,却是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前些日子钱程以需要静养为由,的确往西郊别院住得小半月,至于那黑婆子同回春堂的大夫春兰也往她跟前报得一回,说是钱程特意请了这二人来问些医理知识,打发打发时间。

  当初钱老太太还为着那两人训了钱程一回,钱家不仅有坐府大夫,还有十分相熟的太夫,那些人的底细难道不比那黑婆子同回春堂的坐诊大夫来得清楚。

  钱程身子有病,叫钱老太太训了也还笑嘻嘻的,挨着叫得几声祖母直哄得钱老太太没了脾气这事才算揭过去,倒是没想到原来事儿的真相却摆在这儿。

  钱老太太气得狠了,布满皱纹的一双手捏得咯吱响,可心也是虚的,心思千转百回,算计着这事儿究竟如何才能揭过去。

  而贾释两条剑眉紧连一起,越发看不上钱家这番做派,一转身便道:“我去把人抓来。”

  眼见贾释垮了步子就要走,周氏不知里头是否有隐情,忙扶着失了神的钱老太太,唤得一声“娘”。

  钱老太太回过神来,目光从贾瑶身上落到贾谦身上,复又重新落到贾瑶身上,一咬牙却是狠下心道:“站住。”

  贾释也不确定贾谦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毕竟这个儿子向来混,谎话张口就来,此番叫钱老太太喊住他也不钻牛尖,当下便停下脚步。

  方才钱家还指控贾瑶谋害未婚夫,没想到一瞬间却又成了钱家存了心的欺负贾家大姑娘,这事儿翻转得太快,打得钱老太太措手不及。

  一边是大孙子不明不白的死,一边是大孙子的名声以及整个钱家的名声。

  钱老太太心中再是不甘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纵然此时此刻恨不得立时弄死贾瑶,可她到底晓得要顾全大局。毕竟弄死贾瑶的机会还有很多,可若是钱家的名声毁了想要修复便是极难的了。

  郑氏瞧着钱老太太的神色便晓得这其中的意思,忙出来打圆场:“老太太,程儿是个孩子,就这么去了我们也很伤心难过,可到底已经成了事实,您也切莫因为伤心过度平白叫人利用了。”

  钱老太太睇得郑氏一眼,心下一松,眼泪便落了下来:“是老身糊涂了,平白叫人挑唆,累了你们威北侯府。”

  两家给彼此一个台阶顺着下来,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甄真侧眸睇得贾谦一眼,有些话想问可这时候也不好问出来,便只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看贾瑶。

  只见贾瑶守在银屏的尸体旁,她手上的帕子已经盖在银屏的面容上,眼泪儿簌簌,叫有心人瞧在眼里直赞威北侯府的大姑娘心底善良,对一个婢女都如此。

  贾谦望着贾瑶,心里说不出是甚个滋味,只撇过头去不再看。

  郑氏恭恭敬敬的将钱老太太同周氏迎进威北侯府,那顶暗色的花轿也重新抬回了钱家,至于银屏的尸身也安置下去了。

  那些个瞧热闹的,见着威北侯府大门一关也就晓得无甚热闹可看了,可八卦的心还是有的,茶楼酒肆里人满为患,俱都头挨着头讨论那贾大姑娘究竟有无谋害钱大公子,而那钱大公子又究竟有无同婢女珠胎暗结,这些个都成了迷,可越是迷便越是叫人瞎想无限。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揭了过去,两家从此再不相往来,顶多叫外人传上一传,过了风头便是,却不曾想到,当天夜里贾瑶便挂了白绫…… 寸寸欢喜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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