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谦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可心里莫名的一团乱,脚步极快的在西街寻了个遍,就怕甄真躲起来逗他玩儿,寻得一圈下来整个人却是越发不淡定了,吩咐袭香同兮香一声:“把二小姐送回去。”
袭香同兮香晓得自家主子不见,都急得快哭了,这会子听见贾谦吩咐也不推拒,只央求道:“郡马爷,您一定要将郡主寻到。”
贾谦应得一声,转身便走,行得数十步复又转回来,目光深沉的落在袭香同兮香身上,声音冰冷:“记住,爷带你们郡主去拜访旧人了。”
袭香同兮香晓得事儿大小,忙点头应下,贾月那些个玩闹的心思早叫唬散了,白着一张小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贾谦又问:“你们郡主同朱家小姐约了在哪儿碰头?”
兮香忙从怀里掏出帖子递给贾谦:“这儿。”
贾谦接过海落梅的帖子看得一眼复又合上,这才转身便走。
朱家的帖子写的是临街的四季楼,与西街并不远,贾谦是习武之人加上心中又急,是以脚步行得极快,不过半响便寻到地儿,抓了那掌柜来问得一句:“文博侯家三小姐在哪个雅间?”
那四季楼的掌柜闻言一脸懵懂,过得半响这才道:“没有文博侯家的小姐订雅间啊。”
没有?
贾谦脑子一轰,晓得甄真定然是出事了,当下也不多说,问掌柜得借得一匹马便急急赶去文博侯府。
文博侯府门房听说威北侯府的二公子求见,还奇了一回,可略一想到底还往里头报,接见贾谦的是文博侯夫人齐氏,晓得他要寻朱珠便立了屏风叫她坐在后头。
贾谦也顾不得侯夫人齐氏在场,拿出帖子就问:“请问三小姐可是给我家夫人下了帖子?”
他话音才落,屏风里头的朱珠咬了一回唇,应道:“不曾。”
贾谦眉头一蹙,文博侯府的丫鬟却是接了帖子递到齐氏跟前,齐氏打开帖子看得一回,神色却是不动,笑道:“贾二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又道:“我们珠儿自打去岁开始便极少出门,更何况如今婚期临近,便越发不得空出门的,又如何会下帖子给怀真郡主。”
说着又合起帖子叫小丫鬟还了回去。
朱珠落坐在屏风后头,绞着帕子问得一回:“真真出事了吗?”
既是问完了,贾谦也不多留,只重新将帖子揣回怀里,跟着一笑:“多谢三小姐关心,我家夫人没事。”
说完便站起身来对齐氏一拱手:“叨扰了。”
贾谦火急火燎的从文博侯府出来,丝毫不犹豫的掉了头,一路快马加鞭,将将快行到东郊了这才停在一座宽大的府邸前。
吉王府。
他一落马,守门的小斯便立马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马鞭,赔着笑道:“二爷,你怎么来了,王爷这会子正在听小鹦鹉唱曲呢。”
贾谦应得一声:“晓得了。”
将将进得吉王府大门,贾谦就绷不住了,他对吉王府熟门熟路也不要人带,一路小跑到水榭寻吉王。
吉王李玉笙身着一身骚气的大红描金长袍,面容俊秀,长发束起一丝不苟,正坐在一架木制的轮椅上闭着眸子听曲,双手跟着曲调打拍子。
那唱曲的女子见贾谦来了,也不停顿,一管子清亮的声音悠然婉转。
若是平时贾谦还要嬉皮笑脸的赞两句,可他这会子有急事,阴沉着脸冲小鹦鹉挥挥手:“你先下去,我跟王爷有话说。”
小鹦鹉语顿,抬眸瞧得李玉笙一眼,见他无甚反应这才应得一声,行得一礼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闭着眸子欣赏曲子的李玉笙这才睁开眸子,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含着笑落在贾谦身上,语气不急不缓的道:“怎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成,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贾谦苦着脸:“比龙王庙坍塌更恐怖。”
“哦?”李玉笙好奇的看着贾谦,似是不相信:“你倒是说来听听,到底甚个事儿这般恐怖。”
贾谦也不拐弯抹角,张口就道:“你快借几个能干的给我,你那外甥女走丢了。”
李玉笙愣得一回,突然噗哧笑出声:“走丢便走丢了,你不是嫌她烦很吗?此番丢了不正好合你的心意。”
“你……”贾谦急得脸红脖子粗,瞧见李玉笙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你别那么多废话,就说借不借人?”
“借,借,当然借……”李玉笙低低笑出声,朝不远处守着的男子打了个手势,那人这才到跟前来,李玉笙吩咐:“把龙毅给石头。”
贾谦心头一松,龙毅一行十人,是李玉笙手里头最出类拔萃的,此番出马必定能寻到甄真。
那候命的男子应声而去,李玉笙望着贾谦那副担忧的神色忍不住嘲笑道:“是谁说不为我那外甥女的美色所动的,这会子倒急得跟猴子似得。”
贾谦嘴硬:“谁为她的美色所动了,我,我那叫有情有义,到底夫妻一场,我,怕没人给她收尸。”又道:“再说了,就她那性情,跟个母老虎似得,远远不及我心中白月光的千分之一。”
李玉笙鄙视的看他一眼,哼得一声:“本王等着你他日自打嘴巴。”
说完便挥挥手,很是不耐烦的道:“快滚,别妨碍本王听曲。”
贾谦被赶也不恼,嘻嘻一笑同李玉笙拱拱手:“谢了。”说完便飞奔似的往外头去。
龙毅一行不止武艺高强,消息灵通,各方关系也打点得极好,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京都城门便都戒严了,进出均要查探身份。
……
甄真叫用了药,整个人手软脚软的无力气,叫人绑着手脚,堵了嘴,套进麻袋扔在马车上,那马车行的极快一路颠得快吐了才停下来,因着不晓得到底甚个情形她也丝毫疏忽,此番见马车停下便静心凝神的听声儿。
抓她的一行有三人,甄真却只听到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听不甚清楚,却隐隐听见城门戒严几个字。
过得会子,甄真又被扛了起来也不知道行得多久,又叫人一扔,隐隐听到有水声,这才晓得这些个贼人定然是改走水路了。
要说这些人没预谋,甄真是不信的,若是拍花子的人贩子,西街那许多人怎的就盯上她了,可她得罪的人又委实多,真要说谁还她还真不好说,不过就觉得那些人怎么就知道她在西街?难道是她一出威北侯府就跟上了?
这些个事儿想不通,甄真也不钻牛角尖,只记挂着贾谦能早点发现她不见,早点来寻她才好,此一去也不晓得那些人要将她带到哪儿去。
小舟行水路走得极慢,途中还遇到有人盘问两句,却都无人发现异样,甄真弓着身子藏在麻袋里头竟然昏昏欲睡,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身上的药效还未散去,她又叫人扛在肩头一路奔波,透过麻袋的缝隙隐隐只能瞧见前头的路甚是平坦。
还在心里想得一回,到底没想通这儿是哪儿。
可过得会子,那些个歹人便带她进得一座宅子后院,隐隐还能听到笑语盈盈之声。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等再见光明之时已经在一间屋子里头了,身上的麻袋叫人取了下来,屋里头通明的灯火闪得她双眼很是不适。
只见跟前一个大汉守在自个身旁,另外一个大汉却是在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打手势。
甄真看不懂,可瞧他们来回打几个手势似在谈价钱,过得会子那女子这才掏出荷包点算银子交到那大汉手上:“你确定还是个没开苞的?”
方才同她谈价钱的大汉哈哈一笑:“花娘放心,要是开过苞了,方才我们兄弟两早就享用了,哪里还等如今。”
那名唤花娘的女子一笑:“料你们也不敢。”
甄真瞪着眼睛,这会子才意识到这些人竟然把自个给卖了,还是卖到花楼那种地方去了。
眼瞅着那两个大汉得了银钱大笑离去,甄真呜呜两声,花娘却是走到跟前来扯了她口中的布条子,笑得份外妩媚:“不怕,凡事总归有第一回,保准你行得这一回日后必定要谢我。”
甄真喘得两口气,恶狠狠的看着花娘,说出来的话却是软绵无力:“你们究竟什么人?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花娘面上端着笑,动作轻柔的拂了拂甄真头上的乱发:“这些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如何伺候男人就行了。”
甄真撇开脸不叫花娘碰触:“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花娘将甄真上下打量一回,也不接话,只笑道:“虽是单薄些许,可模样标致想来价钱也不低。”说着便又将布条塞进甄真口中,声色一冷:“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人。”
她在甄真惊恐的目光中转身离去,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有些吓人。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甄真呜呜两声,却是在骂:“贾谦,你这王八蛋,本郡主回去必然要废了你。”
甄真没有等来贾谦,却是等来了一个满面横肉的男子。 寸寸欢喜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