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各位姐姐妹妹俱都晓得前几日怀真郡主被传毁了清誉的事儿。”
这事儿整个京都谁人不晓得,她们这些个世家姑娘虽足不出户,可那风声刮得这般大,又事关一个女子的清誉,如何都听得一两耳朵的。
此番听得许从容说来,有些个姑娘便笑问:“你莫不是想说怀真郡主那事儿是叫这小丫鬟传出去的罢。”
跟着便满脸不屑的道:“你要帮怀真郡主洗干净也犯不着拉月华郡主下水,月华郡主虽同怀真郡主不合可未必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坑害自个姐妹。”
“姐妹?”许从容讥笑一回:“前儿个因着我妹妹替怀真郡主说得一回话,这位月华郡主便开口就毁她清誉,置我妹妹于死地,在她心里有甚个姐妹之情可言。”
说着便泪眼婆娑起来:“我妹妹前几日险些自缢而亡这事儿也不是甚个机密,相信也有姐姐妹妹晓得,可你们定然不晓得就是月华郡主对我妹妹言语侮辱才叫她一时想不开的。”
许从容为人耿直,不攀龙附凤倒也好些个相交甚好的姑娘,闻言便站出来替她说话:“妗容妹妹受辱那日我也在,从容妹妹句句属实,并没有夸大其辞。”
跟着也有几个姑娘出来站队:“从容妹妹自来不颠倒黑白,我们相信她。”
许从容神色动容的看着这些个姐妹,抿了抿唇甚个都不曾说。
而李德倩早就气得不行,指着许从容就道:“你是怀真的人,你故意想给本郡主泼脏水的是不是?”又道:“怀真是本郡主的表妹,本郡主就是再同她不亲还能传出那样的谣言来要她的命?”
许从容还未说话,立时便又有个姑娘讽笑出声:“看月华郡主说的,上回在宫里头是谁对着怀真郡主说的那些个污言秽语?那样都不算毁人清誉夺人性命,那什么才算?”
跟着又道:“那些个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莫不是月华郡主一手策划的?”
甄真同李德倩身为郡主却是在这些个姑娘里头最不讨喜的,可许从容却是有不少的手帕交俱都厌恶李德倩做作,此番见许从容出来撕破脸皮也都一窝蜂的站出来,总归有人开了头她们也不惧。
既然是撕李德倩,那自然要站在甄真那头,小姑娘随口一说倒是误打误撞的说中了李德倩的心事。
“你少血口喷人。”她气得浑身发抖,涂着艳色丹寇的指甲嵌入掌心,若不是此时这许多人,她早就同人打起来了。
许从容倒是极为淡定,冷哼一声:“我们可做不出那等口空白话就辱人清白的事儿来。”她将飞霜扯到跟前来:“月华郡主的这条狗到底有没有做过散银钱传谣言毁人清白的事儿来只管问一问便晓得了。”
飞霜虽是个丫鬟出身可也跟着李德倩见过不少大场面,这会子叫许从容揪着丝毫也不见慌乱,只哭哭啼啼的道:“这位姑娘,方才是奴婢胆大包天惹了您不快,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拿那些个脏水泼我家郡主了。”
又道:“奴婢愿意给你磕头赔罪,实在不行奴婢的性命交由给您,任由您处置。”
她这话说得情深意切,很有忠心护主的模样,瞧着便叫人不忍。
那些个姑娘里头有些个不明所以的还真以为许从容为着这么个丫鬟同月华郡主做对,又因晓得李德倩的为人怕她吃亏还劝得一回:“许姐姐,既然这丫鬟已经认了错,你便莫要计较了。”
李德倩气得狠了,倒是冷静了下来,心中过一过这事儿起因,隐隐有了算计,双手怀抱在胸,不屑的道:“让她闹,本郡主今儿个倒想看看她许从容到底能翻出甚个浪花来。”
她安排人劫了甄真的事儿整个离王府除了自个便无人知晓,更莫说许从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小姐能寻出甚个真凭实据来,再者那甄真还能自个跑出来现身说法不成,便是真个跑出来说法也没得证据证明就是自个做得。
许从容心里自是有笔帐的,今儿既然已经将事儿闹大了,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就松手,同方才那劝自个的姑娘说得一句:“谢谢妹妹好意,姐姐心领了。”复又转过头去同李德倩道:“郡主,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堵甚个?堵你能把那些个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到本郡主头上还是如何?”李德倩翻了个白眼,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戾气:“本郡主同怀真虽是不合,可哪一次不是正大光明的交手,用得着在后头使那些个龌蹉手段么?”
她自个说起这些话来也不嫌脸疼,有好些个姑娘立时便捂着唇笑起来,她同甄真的恩怨哪个不晓得,暗地里使龌蹉手段叫甄真抓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亏得她如今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许从容便道:“我可没有郡主身份贵重,冤枉人的事儿哪里做得来,我今儿就同郡主赌一赌能不能撬开您这只狗的嘴。”
说着便一直飞霜:“这只张嘴就咬人的狗。”
李德倩瞧着许从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便越发平静下来,她手底下养得几个婢女俱都给她办了不少事儿,可哪一个不是签的死契,她们若是胆敢透露半句死的可不止她一个,连带着一家子都要死的干净。
“行,本郡主今儿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如何往本郡主头上倒屎盆子。”李德倩理了理自个的衣裳袖子,压根不信许从容能有法子问出甚个来,倒是想着要如何教训这不长眼的许从容。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来:“你的脸最好是好生护着,不然一会打起脸来可是疼得厉害的。”
许从容也不同李德倩废话,从怀中取出一条带坠子的颈链出来,展示在各位姑娘跟前:“野史中也曾有记载过催眠术这种法术,今儿个我也来试试究竟管不管用。”
又道:“还请月华郡主自个看清楚明白,莫要说我作弊才好。”
催眠术这种法术,但凡喜好看书的姑娘也都在书上瞧过一眼,可真要见识却是不曾的,此番一听许从容要对那飞霜丫鬟使用催眠术便有姑娘出来劝她:“这种法术不过在书中有个记载罢了,许妹妹当真不得。”
李德倩也跟着噗哧一笑:“你莫要劝了,本郡主看她就是失心疯,非要试试不可,你便叫她试试罢,就当陪她玩玩好了。”
许从容神色淡定,清浅一笑:“郡主,若是我今儿真把这只狗的嘴撬开,你当如何?”
李德倩此时此刻丝毫不怕许从容问出甚个来,眼儿一斜便满不在乎的道:“你说如何便如何。”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撬不开呢?又当如何?”
“若是我今儿撬不开那便随郡主处置,要打要杀俱都好说。”许从容道:“若是郡主输了,还请你在城内张贴三日公告,同我妹妹还有怀真郡主赔礼道歉。”
李德倩闻言直起身子来,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满身杀气的看着许从容:“是来真的?”
许从容对着李德倩的眸子,没有丝毫退缩:“当然,立个军令状也是可行的。”
李德倩沉默一息,憋着一口气重新坐好:“不必了,本郡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这么多人作证,本郡主就应承下来了,你只管开始罢。”
许从容也不废话,应得一声便真个开始来。
后花园里头伺候的丫鬟俱都搬了小杌子来给各位世家小姐落座,好叫她们好生看戏。
飞霜叫围在中间,神色傲慢丝毫不惧,许从容笑笑,伸出右手置于她面前,忽的放下手中的坠链子,声音极轻的道:“你莫要紧张,放松些许。”
那坠链在飞霜的跟前左右摆动,起初她的神色还自若,可渐渐的却眼神空洞起来,露出一丝迷茫,许从容手上不停继续将坠链摆动半响这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伺候哪位主子的?”
飞霜犹如木偶一般没有了自个思想,叫许从容问了话,立时便又答了出来:“奴婢叫飞霜,是离王府里头伺候月华郡主的丫鬟。”
在场的姑娘俱都不对这催眠的法术抱任何希望,可瞧着飞霜这模样,又能清楚明白的说得这些话来,立时便转换了态度,俱都打起精神来看看许从容是否还能问出别个来。
李德倩却是神色阴翳,整个人崩起来,一眼不错的看着许从容同飞霜,心里不住的想这飞霜是不是叛主了。
许从容不敢分心,额头也冒出细密密的汗珠来,继续问:“你且说说你们主子可是个好相与的,平日里头是否爱欺负人。”
飞霜答:“不好相与,伺候郡主的小姐妹打杀了好多个。”又道:“郡主性子极是看不惯别个比她好。”
飞霜的话没有带一丝语气,只是平淡的叙述一件不关自个的事儿来。
李德倩猛的站起来,心里头一阵发慌,她以为那催眠之术不过闹着玩的,却不曾想真能叫许从容问些东西来,当下整个人便不淡定了,指着许从容便道:“你这是妖术,迷惑人心的妖术。”说着又指使丫鬟上前:“快点把她给本郡主抓起来,这等人留不得。”
她这些过激的反应瞧在那些个世家姑娘眼里便越发觉得她是心虚,当下便有几个侠义的姑娘站起身上不软不硬的将李德倩架着继续坐回去:“郡主怕甚个,不过是闹着玩的,您又不曾做得亏心事……”
那些个小丫鬟都要上前抓许从容了,又叫人隔开,上前不得一步,一时间场面甚是混乱。
许从容在这关键时候也不敢松懈,不管身边发生甚个都顾不得理会,只继续问飞霜:“那你且说说怀真郡主那些个谣言是如何来的……” 寸寸欢喜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