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着急起身,她躺着没动,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床帐上不甚分明的绣工图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纵然心中刹那间有感慨万千,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有什么异常。
微微一侧眸,果然就看到,身侧还躺了一个人。
原来偷的半日浮闲,在这大好的时光却用来睡觉的人,并不是她一个啊。不过,明显对方的睡颜,比她要好看的多。
闭着眼睛,便看不到那抹令人不敢松懈的深邃眼神,以及瞳孔的幽暗。睡梦中的轩辕逸诺,看上去十分无害,一如多年前那个单纯的少年。
看着,一时忍不住就有些入神,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抚上了对方的眉眼。
高挺的鼻,温润的唇。就连鬓角,也带着宛若刀裁的完美。
这个男人,时隔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呢,只是……有些出神,眼神就跟着飘远了些。忽觉指下一动,就将对方眉梢微微一颤。
继而,那双犹如黑曜石般耀眼,带着令人避无可避霸道的视线,就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展颜一笑,竟是带着某种惊艳了时光的魅力。
“好梦初醒,依儿这是,在引诱我么?”
语带笑意,话句调侃。饶是脸皮之厚如凤茗依,也觉着面色微微有些发热,当即就快速地缩回了手,笑的相当无辜。
“王爷这就醒了么?可是饿了?”
“……”
吃完早膳睡下的,这会儿一醒来就喊着饿,说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这会儿反应过来,才觉出,她跟吃的,怎么就这么较劲儿呢?
果然,轩辕逸诺唇角勾的十分意味深长。
“不曾。与依儿同眠,又怎会饿?”
“……可是,臣妾饿了。”
“哦?饿了啊……”
明明是很一本正经的话,可是被重复了一边,听上去怎么就是那么的怪异?果然有些人的脑回路,就不是一般的神奇。
而逸王大人,也的确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脑回路的清奇,骤然翻身,直接就将身边的人给压在了身下,嗤嗤地笑。
“既然爱妃如此辛苦,就让为夫来喂饱你如何?”
“……”
这个变故有些出乎意料,纵然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暧昧,有的至少温情跟旖旎的眷恋,也还是吓的凤茗依几乎花容失色,“臣妾是说臣妾腹中饥饿。”
“嗯?”
假装不懂,明确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轩辕逸诺挑挑眉,作势就要去解她的衣裳。
慌的凤茗依急忙抬手按住,出口的音调生生换了另外一种名柔情。
“依儿是说,依儿肚子饿了。”
“嗯。”
如此,倒是满意了。果然有些时候,就该动用些个特殊手段啊。
忍着笑意,轩辕逸诺抬手摸摸身下小女子的头,宠溺的随心所欲。
“乖。我先去书房一趟,待会回来陪你用膳,等我。”
说罢,也不犹豫,直接起身下床。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就要出门。
看着他的怡然自得,凤茗依也不知怎么的,脑子忽然一抽,一句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语,当即脱口而出。
“王爷这就要走了?怎不梳洗了再过去?”
果然,说完之后,便迎来了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悔的恨不得直接吞了舌头的时候,听着那人刻意慢悠悠地拉长了声调。
“尚未分离,便已然开始思念。依儿这是舍不得本王么?嗯?”
“……”
“罢了,不闹你了,依儿眼下这幅模样,可是诱人的很。本王若是继续留下去,怕是要把持不住。
只能将就着去书房梳洗,顺便等着娘子起身收拾,回头好一道用膳。”
“……”
所以,这番一本正经的说辞,到底是怎么从这个披着人皮,人面兽心的禽兽嘴巴里面蹦出来的?
只是虽说很无语,嘴角也隐隐有了要抽动的架势,可是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凤茗依的心中,却还是涌起一阵很奇怪的失落。
说不清道不明,来的毫无半点儿道理。
偶尔一次的放纵,有放纵的好。不过,所带来的后遗症,却是也不少。
“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肿成这样,该如何是好?”
在凤茗依安眠期间,花家姐妹几乎是一步不离地守在门口。等到轩辕逸诺离去,进来看着人安然无恙,方才安心。
只是,在替自家主子梳洗上妆的时候,花溪还是有几分无奈。
尤其是看着对方眼睛已然肿成核桃样儿,就更加欲言又止。
从铜镜中看着身边人的异常,凤茗依也只是淡淡挑眉,假装不曾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
只是望着自己肿胀的眼睛,无声叹了口气。
“拿热毛巾敷一下罢,看看是否有效。对了,做事了没?”
后面这一句,问的好像没头没脑。却成功让花溪收起了心思,面色瞬间正经起来。
“可能效果不大。”
一边从花晴手中接过温好的热毛巾,一边语带踌躇。
“最近朝堂上关于废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指示,所有的矛头,全部都指向了逸王。
至于宸王那边,也早就已经蠢蠢欲动,甚至就连宫中皇后,也横插一脚暗中频频召见大臣。
只是奇怪的是,她似乎也是支持废储的。”
太子轩辕无极,本就是中宫所出。论理,作为母亲,不管是为了亲情,还是为了以后的锦绣前程,这个时候凤如月都应该要奋力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才是。
故而,在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说是花晴了,就连花溪,也是满面的不解。
说完之后,扫了眼端坐在眼前的人,又续上了未完的话。
“市井间也有不少传闻,说逸王预备取太子而代指,可逸王这边的动静,也是让人看不懂。
除了请旨调兵道,要回江南封地之外,倒也再无应对,表面上看,好像对于储君一事,半点儿都不上心的样子。”
事实证明,让人看不懂的,除了当今皇后的所作所为之外,还有这位逸王。
说是对至尊之位完全无感,别说是她家主子,就连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只是不乘着势头大好顺势追击,却选择急流勇退,这样的安排,显然让花溪理解不能。
果然上位者的思维模式,不是人人都能揣摩的透彻的。 姝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