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红泪的房间里，脂粉味并不厚重。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装饰的也并不豪华，反而透着一股子沉稳大气的素净。
一看，就不是施红泪的风格。
大约，是因为要应付东方羽的缘故。
秦晚歆面朝窗户站着，也不知在看些什么。魅影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晚歆的背影，倒是消瘦了不少。
虽然同属云歆宫，可因为一直各司其职，倒是也没有太多的交际。
就算是有，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对她们这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记着。
眼下再有纠缠，不过就是因为一个两面三刀的暮子云罢了。
知道没用，也懒得去做那些虚礼，无依魅影径直出声，开门见山。
“总护法找我，可是有何指教？”
音色不善，显然说话的人心情并算不上好。
秦晚歆回过头来，不止身形，整个人看上去都清减了一圈。
“我以为，你不会来。”
***
魅影步出醉生销魂楼时，花溪，花晴两姐妹正等在门口。
见她出来，花溪几步上前，自动进入角色。
“公子出来了？无事罢？可要寻个去处坐坐？”
“去临江酒楼吧。”
有没有事儿，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得清楚了。
抬眸看了看热闹的醉深梦死楼，虽说里面的人不可能望得见，可那股子明显的杀意，依旧盘桓在魅影的心头。
让她莫名就觉得自己很累。
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罢。
“不着急回去，听闻那边出了新的菜式，带你们去尝尝。”
“是顺便看看，姐姐能不能偷艺罢？”
自家主子情绪不高，做丫鬟的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
花溪稳重，这种逗乐子的事儿，自然就是活泼一点的花晴的。
逗着一路说笑，到达目的地，才进去，就疑惑出声。
“咦，这儿何时如此安静了？”
往日热闹非凡的临江酒楼，此时却静的吓人。刚步入一楼大堂的三人皆是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其中流淌。
“虽然没有杀气，不过这里至少有不下十名高手潜伏，小心点。”
花溪冷静开口，同时提高了戒备。
随着话音，一名黑衣男子自二楼步下，扯唇淡笑。
“姑娘好灵敏的感觉，”说罢，站定拱手，刻意朝着魅影的方向道，“二子，见过主子。”
“噗……”
二子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有喜感。若是人名儿……
只听了一耳朵，花晴就一下笑出了声，“看你也挺英俊的，怎么取这么一名儿？”
就连一向谨慎的花溪，也微微抽了抽脸。
“没有办法，主子取的，也只能从着。”男子无奈回应，边看着魅影的脸色。
其中探究，一目了然。
***
“属下不叫二子。”
“我说你叫二子你就叫二子。多好听啊，又好叫，又好记。”
“王妃……”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以后就叫二子。二子。二子……”
“……”
***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魅影只觉的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因为太过猛烈的缘故，甚至还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断片儿。
等意识回归，眼前的人，早就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已是成熟稳重，合格侍卫的存在。
原来，那些始终认为，早已远离了自己生命的东西，一直都不曾忘记过呢！
“主子，我家主子想见您，就在楼上。”
九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在云歆宫的日子，磨炼的魅影心性足够坚定。且不论心底有多么震惊，至少明面儿上，半分不显。
让始终关注着她反应的白萧，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失望。
这重复的画面，也未免有些……太过平淡了罢？
眼前的这个男子打扮的女子，真的是多年以前的那个孩子么？
只是几年不见，怎感觉就变了许多呢？如果这消息不是暗卫亲自带来的，他都怀疑是不是错了。
显然，希望错了的人，显然并不止是他一个。
“抱歉，阁下认错人了。看来阁下是包下这里了，那在下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冷静开口，却是落荒而逃。难怪昨日里莫名就做了那个噩梦，却原来冥冥之中，原就是有警示的。
来去匆匆，没有半点儿想要跟他们相认，甚至是留恋的意思。
那孩子，果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凤家小姐了。
心中不忍，白萧难免唏嘘。想要拦着，却又不敢，只能抬头，对着楼上恭敬请命。
“主子，要属下跟着么？”
“不必，给她点时间罢！”
二楼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锦衣男子把玩着掌中的酒杯，深邃的眼底，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幽光。
望着惊慌失措逃走的身影，神情里划过一丝疼惜。
“茗依，我还是……吓着你了么？你这是，还没有原谅逸哥哥罢……”
***
“我认为，你这是在亵渎我的医术。”
无依小舍，半夏一边替魅影把着脉，一边道，“说了不能激动，不能激动。你看，前功尽弃了吧！”
“咳咳……对不……咳咳…起……”
猛烈的咳嗽，甚至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魅影脸色憋得发白，花溪则不停地替她顺着气。
看着她的样子，柳半夏有心还想继续数落两句，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得了，你就再别说话了，我听着就难受。
花晴，这是药方，这次可不能大意，一定得盯着你家主子把药喝下去。”
明明自视盛高，却是连身边亲近的人都医不好。
想想这个，就让人心塞不已。顺手递给花晴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柳半夏满脸郁闷。
偏偏还有人要故意来招惹。
“不是说不医你的医术很高的么，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根治我家主子的病呢？”
小声嘀咕，接过药房的花晴声音其实很小。
不过这种小，也绝对不会影响被人听到。惹得某个被嫌弃的大夫差点直接炸毛。
“我说你行了啊。也就是我，要是换个大夫，估计你们这会儿也就在她的墓地里除草呢。
再说了，也就是影儿，要换了别人，我管她死活。别啰嗦，快去抓药煎药。” 姝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