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爱之名,心甘情愿地被利用。纵然是低到了尘埃里,也换不来对方多少的怜惜。
忽然之间,就有些担忧,若是有朝一日,主子也变成了那般,被困在后宅里,跟旁人争宠夺爱,为了男人的一点儿怜惜,变成了不折手段,性格扭曲的模样,又该如何?
一不小心没能控制得住,花溪脑补的有些多。不过想到那样的场景,她便忍不住开始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阻止主子嫁人?
她不够份量,想来她家公子,还是够的。
这厢心思浮沉,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不断地变化。难得地看到沉稳的花溪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凤茗依才相信,这人跟花晴,真的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了。
总还是有事情会让她们沉不住气的。
至于适才话里背后的意思,以及那未完之言,她却是听明白了。
紧跟着,也生出了些许的警惕来。
侧妃,顾倾颜。若是真的逃不过嫁给轩辕逸诺的选择,那那个女人,自然也是逃不过的。
虽然从始到终仔细算来,她们交手的次数并算不上多,不过出于本能,便知道,定然是和睦不了的。
对方想要的有点儿多,而她这个人,又恰好是那种,只要上了心,便不会肯让的人。
往后如何,还得拭目以待了。至于花溪的担忧……
或许吧。未来的路,谁知道呢?
想当初,她母亲不也是名动京城的一代美人?自视甚高,清冷孤傲。结果就因为恋上了凤豪宇,最后也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热热闹闹地进了城,凤茗依这次并没有跟着一道回逸王府。
还在孔雀主街的时候,她远远就听到了父亲凤豪宇带着人前来迎接的动静。
因为心有准备,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听到声音了,只是懒得出去应付,干脆就窝在马车中装睡,只遣了花溪出去回话。
好在虽然做女儿的如此不懂礼数了,凤豪宇却是半点儿不满都没有。非但笑呵呵地将人往回引,还贴心地给同僚解释,女儿身体不好,舟车劳顿,累着了。
至于其这么做的缘由,凤茗依这厢自然是明白的。故而,心下也就更是冷漠。
直至府门口,听到另外两道声音,一道是凤芳华的不情不愿,另外一道是恭恭敬敬的凤子焉,才下了车。
凤芳华依旧是坐在轮椅中,没法自由行动。稍微有些憔悴的脸上表情不咸不淡,对她也是冷淡之际。
也没指望对方能有几分热情,凤茗依就当没看见,随意应付过去,不再理会。反倒是跟凤子焉一道说了些话,一家人被凤豪宇打着吃团圆饭的幌子拉到了一处叙旧,自不提。
另外一边的顾倾颜,却是没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抛却礼法,特意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茶楼提前候着,一是因为实在思念,二来,也是为了昭显自己的存在。
一想到那两个人在阳江亲亲热热地待了这么些时间,具体的相处她却一无所知,顾倾颜就满心的难受。
巨大的危机感,让她一再抛却底线主动。想着定要让自家夫君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省的被旁人完全勾去了心。
结果哪里知道根本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轩辕逸诺并不在他的车驾中。事实上,在距京城还有数十里地,跟凤茗依一道用过膳之后,他便轻车简行,一路进宫去了。
同安庆帝也不知都说了什么,一夜未归。
而太清殿的灯火,则是一夜未灭。一时之间朝中众说纷纭,皆在暗中纷纷猜测,这一夜到底又会改变些什么。
太子一党蠢蠢欲动,宸王幕僚筹谋应对之策。就连逸王阵营的人,也多少有些压制不住兴奋之色。
早朝的朝堂之上,更是暗潮涌动,相互试探。
很不容易应付完了那些居心叵测的嘴脸,熬到下朝,安庆帝根本顾不上案头的奏折,是不断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身边伺候的老太监见状,忙上前,殷勤地伺候着。
“这些事情,由奴才来就是,陛下可是觉着身体不适了?”
“哪里是身体不适,是心里不痛快罢了。今儿个的朝上的争执,你也看见了。那些人,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那些人指的是哪些人,老太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因为要避嫌,加上本身不蠢,自然不会对不应该插手的事情多说什么。
只是假装什么都不曾听到,兀自劝说着。
“诸位大人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一时之间意见有些分歧,也是有的。总比满朝之中无人说话要来的好不是?眼下逸王也已经出宫了,您是不是也该去歇歇?
毕竟可是一晚上没合眼啊……”
一晚上没合眼,就为了跟逸王好好地厮杀几盘,从始到终都伺候在跟前,老太监心里面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今日一大早,便有人候在外面,等着从他口中打探准信儿。甚至连朝中的大臣,也殷勤地过来寒暄两句。
不过能在御前侍奉这么多年,最起码的守口如瓶,还是可以做到的。明明知道那些个人根本就是想歪了,老太监却就是不愿意多出声提点几句。
乐呵呵的看着那些人在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就跟看戏似的。
被这么一提醒,安庆帝才觉着,果真就有一波一波地倦意袭上来。有心想要再撑一会儿,无奈体力不饶人。
被搀扶着起身的时候,由不住感叹:“到底还是老了啊……”
“陛下英姿不减当年。”
一边小心地搀扶着,老太监一边捂着嘴巴嗤嗤地笑:“您都忘了不成?昨儿个晚上那几盘棋,可是杀的逸王殿下措手不及。”
“别以为朕真的便是老眼昏花,看不出你们的把戏。不过就是为了逗朕一乐罢了,还不至于真的看不清。”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着,不过跟伺候了多年的人随意说说,安庆帝态度随和,心情也不过。
随即想到了什么,语气之中难得有了几分迟疑。
“都这么些年了,你说……朕到底该不该跟诺儿交个底?”
原本还是和和谐谐的谈话,乍然之下听到这么一句,纵然老太监玩的一手好打岔话诨,可也禁不住脸色微变。
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见着无碍,才压低声音劝阻道:“陛下莫急,此事……恐有不妥。” 姝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