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清风拂面,阳光和熏。虽然不甚炎热,不过照在人身上,倒也暖洋洋的。
而从室内带出来的阴霾,也在一瞬间被驱散,舒服的凤茗依狠狠吐了口气。
结果看到她那个样子,不放心,跟花家姐妹一起一直守在外面的柳半夏却明显是误会了。
“怎么?你的白莲花特制发作,开始心疼难受同情了?”
同情?
如今的她,竟然还能跟这个词汇扯上关系?
而且白莲花又是什么鬼?就算是莲花,恐怕也早就成了一朵血莲花了。
凉凉地扫过去一眼,凤茗依神情不悦。
“闲的?既然这么悠闲,不如就替我把个脉吧,从昨晚开始,我就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嘴上说的风淡云轻,心里面想的,也一样很淡。
不过就是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的戏码罢了,这种事情,同情不来。
虽然凤茗依嘴上说着自己不太舒服,可是看她那个样子,柳半夏倒是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只以为是对方的玩笑。
直到……
“怎么回事儿?明明我上次把脉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亏损的这么厉害?是你在宫里面学规矩的时候,被人给蹉跎了?”
一边说,一边换个手继续,眉头狠皱。
“照你眼下这脉象来看,这次你至少得在床上躺半个月。不然继续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都是自己亲自调养了多年的身体,纵然凤茗依身子骨差些,可好歹还有她这个不医的名号在呢。
眼下这种情况,让柳半夏心里十分不爽。
不高兴的同时,还有些诧异。
“不过说实话,从你这脸上,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至少,比较起以前动不动就很吓人的架势已经很好了,所以,你以前都是故意做样子唬我的不成?”
“想多了。”
有那份闲心,不如享受生活,在这人面前,还用得着假装?
至于表面上看不出来,无非也就是她一直在强撑着罢了。
周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就算是撑不住也要撑,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有了那口气顶着,所以表面上看上去才似乎无碍。
实际上……
死命压住喉间的痒意没有咳嗽出来,凤茗依有些出神地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掌,片刻之后,才呐呐出声。
“既然如此,就还得要麻烦你了。”
一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柳半夏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毕竟若是遇上一个不怎么听话的病人,做大夫的难免会生气。虽然眼前这一个,听话的时候,着实不多。
而凤茗依这一躺,自然就是十来日时光。直到有信笺送进来,才不得不打起精神。
以火漆封口的信封,是花晴亲自拿着进来的,不管是那丫头脸上的凝重神情,还是信封上的特殊花纹,都让她不得不看重。
一旁的花溪,则是一脸忧心忡忡。
“主子,云歆宫的信。据说,是宫主亲笔……”
后面的话,不消多说。好歹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那边不过问两句,倒是显得诡异了。
即便是还没开始看,也知道里面的内容定然不会是夸奖之词。淡淡地无声叹了口气,凤茗依认命接了过来亲手拆开。
粗粗看了几眼,就笑的极为嘲讽。
“宫主说我们行事拖沓办事不利,需要自省了。”
还说她做事不够谨慎,竟然捅下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差点毁了自己,耽搁大事。
还有……
总之,谴责一大堆,而且实际上,里面的内容可没有这么温和。
宫云歆那个人,看似很好说话,实则做事手腕极其强硬。自己这一次行事既然让她觉着阳奉阴违了,又怎么会只是需要自省?
将那些隐含着威胁的话语自动忽略,凤茗依出口的叹气,又深了几分。
“由此可见,我们还得再接再厉啊。”
看来上次暮子云离京之前的警告,不无道理。这才几天,谴责就到了。若是继续下去,恐怕……
抬手揉着眉心,凤茗依神情不虞。听着她的话语,一旁的花晴也是一脸不忿。
“宫主也真是的,就算是为了任务,好歹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具体安排。总不能什么都不顾,直接硬闯吧?
她难道不知道那个逸王是什么人?就不怕一味地逼迫主子,结果适得其反打草惊蛇?”
“嗯……”
虽然打草惊蛇的词汇稍微有那么点儿生硬,不过这番话倒是也很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
只是宫云歆从来都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既然眼下这般急切,怕是又有了别的打算。
心里想着,凤茗依缓缓出了口气,对上花晴义愤填膺,明显不满的脸,唇角扯出一抹算不上微笑的弧度来。
“人在屋檐下,还能如何?说实话,你家主子我,也很绝望啊……”
只要她一日是云歆宫的人,就得一日受命完成任务。 想要自由,谈何容易?
好在,因为她这一病,日子倒是消闲了下来。
怎么说眼下也是府里面的活佛爷,一听说她不舒服,凤豪宇就拿着自己的帖子去请了御医过来。
等到确诊她病情属实,不等开了方子,就急不可耐地亲自进宫去求皇后恩宽了。
横竖规矩这回事儿,也不急在一时两时,这要是把人给累坏了,才是得不偿失。
皇后自然也不愿意做个恶心,大方地恩赐,说养病要紧,规矩不着急。况且还特意交代,听宫中教养嬷嬷说她聪敏好学,很多东西都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话里话外,竟然有几分要放任不管的架势。
当时听着凤豪宇的复述,凤茗依自然暗笑不已。
别说是她是不是真的聪敏好学,就算是个榆木疙瘩,就冲着那几天宫里面的实际情况,皇后做事,也肯定得掂量一二。
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大概在想要拿捏她的时候,对方也没想到,轩辕逸诺竟然对她如此看重罢?
亲自陪同学规矩?
倒还不如说是,做给别人看到额。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懂得见好就收,想来凤如月,她名义上的姑姑,早就在后位上坐不稳了。
估计后面这规矩,也就不用学了。
仔细说起来,除了刚来的时候过了一段好日子,结果后来就有荆氏母女出面给她添堵。
好在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小打小闹,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眼下既然重回太平时代,怎么着也得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安宁时光不是? 姝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