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不过那些蛊虫比较起之前来,的确是安静了许多。
隐隐约约间,就连行动都缓慢了,随着血液一道缓缓凝固。虽然并未死去,可到底还是有效。
已经灰灭的希望,重新燃烧了起来。这厢的君无药,却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看来王妃体内的确是有让这些蛊虫暂时休眠的药物存在。只是只能延缓,并不能根治。还请王妃再受些苦,许草民一些血以供研究之用。”
好歹也是有效用的,只要找到能抑制蛊虫的关键药物成分所在,想必想要彻底的清除,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才对。
看着他的跃跃欲试,凤茗依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自然。而且为了让王爷的身体不过分受损伤,在研究出彻底根治的药物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我都会放血以供他饮下。短期之内,想来还是会有效果。只是具体的处理,恐还得劳烦你。”
“王妃不必客气。”
听着凤茗依应允,君无药精神登时一振,俨然一副将要大展拳脚的样子。也没细听后面的话,下意识地便回应了一句。
结果说完之后,才恍然反应了过来,脸色登时不太对。
“王妃的意思的是……您要日日放血?”
血液离开体内一段时间,便会自然凝固。想要保持鲜活,何其之难。况且谁也不能保证,隔日的血里面,还会不会照样有效果。
毕竟宫云歆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跟功夫,用上了如此歹毒的鬼蛊,又岂会这般轻易的就给制服了?
各种内幕,即便是不消多说,也是懂的。
凤茗依却是应的毫无迟疑。略一点头,神色坚定。
“的确如此。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事情,还要拜托给你。”
虽然语气并不是有多沉重,可就给了君无药一种,自己压根劝服不了的感觉。
再说了,依着他的立场,好像也没有多说什么的资格。只能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半响之后,终还是艰难地点了下头。
“如此,便依着王妃。不过请您放心,草民也会在最短时间内研制出可以暂时压制的药物来,定然不会让您受苦太久。”
“嗯,辛苦。”
并未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异样来,转动着被包扎好的手腕,凤茗依微微凝神,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看君无药一脸的凝重,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压力太大会影响到他的钻研状态,只能出声宽慰。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有压力,顾侧妃那边不是还有高人么?加上她的协助,该不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嘴上虽然说的随意,可凤茗依心里,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毕竟柳半夏也曾是云歆宫的人,毕竟对于鬼蛊,她应该有所了解。想要清除起来,该是不难。
看来这一功,又是顾倾颜的了。
随意笑笑,凤茗依也并未真就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横竖轩辕逸诺康复便好。说完之后,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便起身要走。
方才一动,便听到半响无语的君无药幽幽出声。
“不知王妃说的那位高人,指的是……”
是医者总有忌讳,况且还是将要半路插手的。论理,君无药多问一句,也会是应该的。
想了想,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凤茗依便直言了。
“神医若水的弟子,不医柳半夏。”
这个名号,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响亮了。若这人不是个十足的呆子,该是会有所耳闻。
只是听完之后,并没有想象中惊讶的恍然大悟什么的,反而看到对方的表情明显有些古怪。
惹得凤茗依诧异扬眉。
“你认识她?”
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君无药微一颔首,转身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淡声回应。
“既然是神医的弟子,那就姑且请来试一试罢。不过在下还是有一句话说在前头,那宫云歆用的此蛊诡异非常,王妃且也别太乐观了。草民还要再查看一下草药,便不送您了。”
“……”
这逐客令……简直了。不过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凤茗依站着没动,心下却是禁不住就沉了沉。
“你的意思,莫不是柳半夏也……”
正待细说,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传来。没等她说完,君无药便径直打断。语气十分快速,等说完,外面的人也恰好进来。
“草民什么意思都没有,不过是多嘴罢了。顺便还想奉劝王妃一句,切莫太过轻信旁人。”
即便是,相识了多年的人。
进来的人,是花溪。神情有异,一看就是有事儿。得到她的示意,便低声回禀道:“主子,顾侧妃带着柳半夏去了王爷的寝室,管家请您也一道过去。”
闻言,君无药也再无他话,只拱了拱手,人就往内室走。
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
似乎再追上去问,也有些不妥。不过那人的话里话外,却分明透着一股子异常。
要是在以往倒还罢了,眼下竟然经历了柳半夏一事,凤茗依就不得不多想了。
具体情况如何,且等柳半夏看过再说。至于这君无药,横竖人在府中,也是跑不了。想要问话,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
遂放了人离开,朝着花溪摆了摆手,随意地勾了下唇。
“来的倒是够快,既然如此,那边回去罢。”
果真就应了凤茗依的这句迫不及待,她才随着花溪走到了畅音阁外,就看到顾倾颜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奇怪的是,她却并不同于一贯的优雅从容,正对着老管家怒目而视。那模样,怕是下一刻便叫人过来将他给拖走,生剥活剐了,凤茗依也是信的。
至于老管家,则还是一贯的淡定从容。敛着双手低垂着眉眼挡住她的去路,纹风不动。
看这架势,便能闻得到一股子硝烟的味道。冷然勾唇,凤茗依的视线却定格在了站在顾倾颜身后,始终默不作声的柳半夏身上。
见着对方压根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这才抬脚走了过去。越过两人的时候,堪堪抛下一句:“管家,请侧妃进来罢。”
话音刚落,便感到身旁一阵疾风。竟是顾倾颜已经等不及,连礼数都不顾,直接越过她就朝门内走。
而后不消片刻,就有悲恸的哭声传来。 姝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