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怵惕,病成魇
落尘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白煜夜也没有再出现过,突然,她的心口隐隐约约的悸痛着,她痛苦的伸出双手压着胸口,“嗯”的一声,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慢慢的心口越来越疼,她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在床上不断的翻滚着,呼吸声也急促了起来,额头上渗着豆大的冷汗,缓缓的划过眼睛,刺痛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剧烈的悸痛还未平息下来,千落尘就发现她的温度越来越高,汗水如雨后春笋般一颗一颗的冒了出来,慢慢的浸湿了她的头发,脸颊两侧的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她的脸上,脸上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她喃喃出声“爸,我好难受!”
千落尘,没有来得及理会为啥会那么熟悉的说出那句话时,便被更加剧烈的悸痛聚集了所有的感官跟注意力,她“呜呜”的抽泣着,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虽然她曾无数次,奢望着可以在睡梦中永远不要醒过来,但是当死神向她发出邀请函时,她想着的却是,要是能,马上不疼就好了!或者可以自己选择生活在人生的哪一个年龄段就好了!
但是千落尘仅仅只能奢想着,悸痛还在继续,她脑袋里面一直“嗡嗡”的响着,浑身乏力,眼皮无力的拉耸眼眶上。
床上被褥黏黏的,不舒服的黏在她赤裸的身上,她乏力的想挪动身体去干爽点的地方垂死挣扎,可是她发现她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无力的抿了抿已经干燥脱水的嘴唇。
正当千落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在高温伴随着悸痛中死去的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到,身体在急速的降温。
不一会儿就冻得她牙齿“咯咯”的打颤,她吃力的扯动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但是依旧无法温暖她逐渐冰冷的身体。
寒冷短暂的取代了剧烈的疼痛,她吃力的伸着双手,将卷曲的双腿抱在怀里,热切的想要感受,她自己身体的温暖,但是当皮肤相接触时,她除了感受到,自己冰冷的皮肤外,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渐渐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黑暗中,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千落尘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落寞的收回想要抓住那远去背影的手,无力的跌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眼泪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流淌着,那道背影莫名的让她觉得悲哀!
却不知道模糊了谁的视线?麻木了谁的心……
接着窒息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她却毫无反击之力,脑袋越来越昏沉,她感觉死神的召唤越来越强烈。
令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什么会这么疼……
她快要死了吧?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好像都不重要了!下一秒她也许就会闭上眼睛,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千落尘“呵呵”的笑了出声,脸上的笑容有点牵强,有人说,人死之前有七秒的时间可以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可她尼,脑海里除空白就是空白。
但是却莫名的觉得伤感,当冰冷的触感划过脸颊时,她才反应过来她流泪了,这是身体最后的悲鸣?还是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尼?一切皆已无从追溯……
也许等不到明天,她就离开了,真的如徐志摩写的《再别康桥》中的经典桥段,“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你的云彩……”
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千落尘讽刺的想着,她消失了会有人难过么?答案是否定的,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就这样一睡不醒,一了白了吧……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没入被褥里,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渍,她苦笑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的睫毛挂着泪珠微微抖动着,在惨白的脸上形成投影,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她不要再来世为人,不要再一次感受人性的丑陋,太累,太伤感!
……
夜,冷风“呜呜”的吹动着,异域到处一片虫鸣声,一群类似萤火虫一样的动物全身发着清幽的冷光,“噗噗”挥着两灵巧的翅膀,全身通透洁白,形同变异版的七星瓢虫,它们是异域晚上的照明灯,唤作“流萤”。
流萤仅生存在医域,做为医域一道特别的风景线,为医域渲染了一份神秘感。
每到夜幕十分,流萤就会拖着犹如烟花划过天空时的璀璨,在天空飞过时,便会留下一片清明,荧光下,冷静下来的白煜夜,手提着用冰植编制而成的食盒,推开了半掩的冰晶门,入眼便看到床上一片凌乱,千落尘卷曲成一团,侧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眼角残留着眼泪划过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白煜夜,顾不得放下食盒,冲到床边,当触碰她冰冷的肌肤时,略微的惊讶了一下,急切的拿起她的手腕,为千落尘诊起了脉,手指下微微跳动的脉搏,让他感觉到千落尘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想到明天她也许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觉得特别乱。
所有的情绪都找不到缘由,也许是因为,只有她敢那样跟自己说话,也许是因为那份相同落寞的错觉,也许是因为那份内心深处的悸动,可惜终究没有人告诉他是为什么,直到多年后……
白煜夜变从身上拿出了一颗,晶莹剔透且烟雾缭绕的药丸放进了千落尘的嘴里,随后对着手掌上一些白色晶体状的粉末一吹,瞬间包围住千落尘,围着千落尘不停的转动着,缓缓的,一些黑色气体慢慢的从千落尘的身体里吸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黑色气体不在往外渗的时候,白色的粉末快速的垂落在床上,表面上包裹着一些黑色的不明物体,瞬间消失在视野里。
看着千落尘脸色依旧苍白,白煜夜眉头一皱,再一次为千落尘细细诊脉,突然白煜夜苦笑道:“我不是神医么?可是谁知道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白煜夜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紫色的棉质长袍,尴尬的为千落尘穿上,末他拿着一床厚厚的被褥盖在千落尘的身上,细心的将千落尘给包裹起来,过后又拿着脸帕轻轻的为千落尘擦拭着脸。
随后,白煜夜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千落尘,自言自语道:“吃了锁魂,能暂时保住她的命,要根治,还得等锁魂药效过了才能知道情况!”
锁魂传言是异域的至宝,锁魂一出,黑白无常绕道而行,没有人知道锁魂是出自谁之手,更没有人知道是如何炼成的,整个异世就两颗,千落尘吃了一颗,便只仅剩一颗,故锁魂极其珍贵,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医尊樱之末失踪前拿着两颗锁魂意味深长的对着白煜夜说:“以后用得到,好好收藏着,它们在等待一个体质异于常人的有缘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能使用。”
突然白煜夜猛的惊了一下:“难道师傅早就已经知晓了天机?师傅的失踪是他老人家有意为之?‘体质异于常人’师傅指的是她么?”
白煜夜深情恍惚,若有若无的注视着床上不会回应他情绪的千落尘,眼眸好似用尽了几世的深情,可惜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如果他能看到,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曲折,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俊男美女总是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住无数人的揣测,脑补出几世深情的恩恩怨怨,可惜用错了对象,虽然很唯美,但是他们一个是要快死得病人,一个是神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煜夜哽咽道:“雪落尘你知道么?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觉得有意思的女人,你怎么可以死,雪落尘你知道么,在我无数的光环下,有谁求过我的阴影面积有多大,不过谁在乎?可是自从遇到你,有的想法就开始改变,我是那么的想要你在乎,哪怕一点点,我是那么的祈求着,那么奢望着……”
白煜夜哽咽的继续道:“雪落尘,你快点醒过来,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就算没有人在乎你,就算觉得活着很痛苦,你也要活下去,你自己都不在乎你自己了,哪还有人在乎你?”
“雪落尘你是我带回来的人,我不准你死,我不想再孤孤单单的,是你招惹的我,所以你要负责,所以你不可以死……”
“雪落尘,你一定要醒过来,医域很美,你都没看见过,等我治好了你的眼睛,我们一起去看潮起潮落,花败花开,雪落尘你一定要醒过来……”
昏睡中的千落尘正在淡然的等待着死神收割自己的生命,却不知道她所谓的“解脱”带给别人的却是锥心之疼……
一人的命运,到底牵绊着几人?一人?两人?三人?……谁也没办法去捋清楚,命运的齿轮又将转向何方?且看千落尘命运的缘起缘落…… 双面夫君快到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