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神色,木木的。他从未见她这样,在他所有的记忆里,她的眼睛会将她所有的心情表达出来,快乐的、羞涩的、紧张的。而现在--
水滴,不断地从她的头发上落下来。
霍漱清伸手要去抱住她,他注意到她在发抖,可是,他的手一靠近,她就向后退了一步。
从今晚他进门开始,她没有出过一丝声音!
她不愿让他碰,他便赶紧给她从洗手间取出一条毛巾。
苏凡拿过毛巾,也不看他,轻轻张开嘴。
嘴巴张开好几下,她才发出几个音节--
“您,走吧!”
霍漱清却没有动,依旧看着她。
可是,她转过脸,盯着他。
她极少盯着他看的,以前,她总是会回避他的眼神。而此刻她的眼神,更是他陌生的。
“您,走吧!”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喉结,动了几下,却没有挪动脚步。
苏凡迈开步子,走到门口,直接拉开门,站在门后。
“你先休息!”他说完,深深望了她一眼。
苏凡别过脸,感觉到他走了,她猛地锁上门,靠着门,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眼里涌出来。
今晚,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出过声,泪水,也只有在痛的难以忍受的时候才流过。可现在,她再也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痛楚,哭了出来。
心里好乱,什么都不知道,好乱!
她和他之间,那件事,迟早都会发生。可是,不该这样发生。既然是同一件事,方式就那么重要吗?这样的方式,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过去那种虚幻的爱恋,那种傻瓜一样的幻想。她甚至还以为他就是自己命里的那个人,哪怕自己和他只能这样相处,他也是梦里的那个人。可是,这一切,一切,全都是她的想象。
苏凡并不知道,霍漱清在她的门外站了好几分钟才离开。有两个醉汉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着他们没有停在她的门前,才转身走向了电梯。
霍漱清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可是刚才,当他占有她的时候,他的身体和灵魂感觉到了极大的自由,好像他从未如此自由过。而她的反应--
她是他的女孩,完全彻底。那柔软的身体,那紧致的幽谷,还有她紧闭的双眼,咬着嘴唇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痴迷。
是的,痴迷。
现在一个人在这夜色中行走,他才想到这个词汇。
问题是,他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很明显,他违背了她的意愿占有了她,他不后悔是一方面,可如何善后,又是另一个问题。
她那双俏皮的眼睛,变得无神空洞。她向他敞开的怀抱,变得冰冷,而且,她在排斥他,她赶他离开--
霍漱清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脸,望着前方。
中午,她主动和他断绝关系,而到了晚上,她赶他走。
即使他再怎么善于处理紧急状况,现在也懵了。
车子,在夜色中驶向他的住处,车灯,无助的闪烁着。
他走了,她缓缓走到床边,捡起床上和地上扔着的自己的破碎衣服。
裙子上的纽扣,一颗颗散乱的落在瓷砖地上,弯下腰是捡不到的,可是,她蹲不下去。
她猛地笑了下,松开手,手里的扣子就掉了下去,滚到墙边。
米色的床单上,那一抹嫣红已然发黑,至于其他的黑色斑点,那都是她的血。
看得见的血已经变黑了,看不见的,却在她的心里不停的翻涌着。
夜色,越来越深。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不管是对她,还是他!
第二天一大早,霍漱清还在床上躺着,手机就响了。
昨夜,他都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总之是天色发白的时候。伸手摸到手机,看了下是邵德平的来电,这才想起来今天约好的事。
“霍叔叔,我是小雪,您还要多久到高速路这里?”是邵芮雪的声音。
“哦,对不起,小雪,我,我昨晚睡得太晚--”霍漱清赶紧起身,开始下床。
“您还在睡觉啊?”邵芮雪说着,看了一眼开车的父亲,邵德平伸手把手机接过来,把车缓缓停在路边的停车带上,“没事没事,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别急!”
“抱歉,邵老师,我尽快赶过来。”霍漱清道,“可是,我昨晚没睡好,今天不能开车,坐你们的车吧,能坐下吗?”
“没问题没问题,小雪的那个同学生病了,不能来了,你就坐我们的车吧!要不,我们过去接你?”邵德平道。
苏凡,她,病了?
霍漱清的眼里,再度出现她昨晚从洗手间出来后的那个样子,完全没有听见邵德平在说什么。
“漱清--”邵德平见他没回答,叫了声。
“哦哦,邵老师,抱歉,我手机信号不太好,你刚说什么?”霍漱清反应过来,问。
“我们去接你吧!”邵德平道。
然而,霍漱清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里又有一通电话来了。
“邵老师,我这边还有电话,先挂了!”霍漱清道,便挂了电话。
来电的是刘晖,说是安排了一个记者要对高新区做专访。
“你派人陪同去就行了。”霍漱清道。
“是新华社江宁分站的,江采囡。”刘晖道。
霍漱清“哦”了一声。
“她这几天一直在跟踪采访,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想给您做个专访,可我看您那里的日程满满的,就让她下周再约。结果刚刚她又打电话来催,您看,要不要抽个时间--”刘晖问。
霍漱清想了想,道:“下午吧,你给她约一下,四点以后。”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霍市长,祝您周末快乐!”刘晖道。
霍漱清挂了电话,坐在床上。
苏凡病了,是真的病了吗?
他想了想,给邵德平打了个电话。
是邵芮雪接的。
“霍叔叔,什么事?”邵芮雪问。
“小雪,你爸在开车吗?”霍漱清问。
“嗯,您要和他说什么吗?我把手机给他!”邵芮雪道。
“好,谢谢你,小雪。”霍漱清道,等邵德平那边接了电话,霍漱清便说自己临时有个应酬要去,没法一起去爬山了。
“哦,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邵德平道。
市长嘛,临时有事也很正常。
“对不起,邵老师,我改天再约你们,真是抱歉!”霍漱清道。
邵德平客气了几句,就和霍漱清说了再见。
“那我们还去不去了?小凡病了,霍叔叔又有事--”邵芮雪叹道。
“当然要去。就当是我们的家庭活动日好了!”邵德平笑着说。
邵芮雪眼睛一转,道:“爸,要不,您和妈去吧!松鸣山那里的酒店很不错的,你们就去过二人世界吧!”
“那你呢?”芮颖问女儿道。
“我去逛街了,爬山有什么意思,不如逛街呢!”邵芮雪道,见父母并没答应,邵芮雪又说,“哎呀,你们真不会享受!人家老外几十岁了还要去二人世界呢,你们还这么保守!放心啦,我不会笑话你们的,走吧走吧!”
说完,邵芮雪趁着停车的时候,赶紧跳下了车,父母再怎么喊,都没用了。
下了车,邵芮雪掏出手机给男友罗宇辉打了过去。
“老公,我想去新世界买件衣服,前两天看好了的,你今天陪我去把它刷回来吧!”邵芮雪笑着,在路边走。
罗宇辉正在实验室做实验,道:“你不是要和霍市长去松鸣山吗?”
“霍叔叔临时有事,不去了。”邵芮雪道,“正好我爸妈今晚也二人世界不回来,所以呢--”
邵芮雪在电话那边娇羞笑着,罗宇辉也不禁笑了。
“好,明白,组织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罗宇辉道。
“那,你来接我吧!我在顺昌东路这里。”邵芮雪道。
“我半小时后还要加个药,你自己来实验室等我吧,最多一个小时,咱们就去把老婆的衣服迎接回家!”罗宇辉道。
邵芮雪高兴地挂了电话,打了一辆车前往江城大学。
与此同时,霍漱清洗漱完毕,换了一套便装,什么都没有吃,就直接拿着随身物品出了门。
她病了,是什么病?感冒了吗?昨晚冲了澡可能是着凉了。
这么想着,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的一间医药超市,进去给她买药。
板蓝根和抗病毒口服液,还有急支糖浆。刚要去交钱,走到一个货架旁边,拿起一盒毓婷。
他戴着墨镜,穿的又是非工作装,收银的小姑娘根本没认出他,只是在扫到毓婷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尽管戴着墨镜,可霍漱清还是觉得被这小姑娘看穿了一样。
拿着药匆匆走出药店,赶紧上了车。
在车上,他取下墨镜,看着那盒药,发动了车子。
苏凡窝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
她是病了,有点发烧,可是并不算很严重,去松鸣山还是没问题的。可她不想去,去了那里就会遇上他,而她现在,还没有力量直面他。
肚子饿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又不愿意下去买,就继续饿着吧!
没一会儿,她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会来找她?小雪玩去了,他,是不会来的,肯定是敲门问路的。
这么想着,她继续闭着眼睛。
敲门声停了。
然而,片刻之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的!
她看了下时间,八点了,他应该已经在去松鸣山的路上了,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想了想,她摁掉了。
门外的霍漱清愣住了,她,竟然挂他的电话?
可是,他没有不高兴,继续给她打。
手机响了,她看下就摁掉。摁掉了,又响,她干脆把手机关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霍漱清摁掉了。
她,真的就那么不想见他?
他敲门,继续敲门。
苏凡生气了,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床拉开门,刚要开口,抬头却看见了他!
她愣了片刻,赶紧关门,可他的手推着门,让她根本关不了。
和他争,根本就是徒劳,苏凡松开手,他就推门进来了。
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和小雪他们走了吗?
可是,她不会开口问。 腹黑老公坏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