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念念懊恼极了,七夕到处都爆满,吃个小笼包都要提前预定,不然就要排长龙起码等四十分钟,就连小巷子里的黑暗料理摊前都坐着一对对的情侣。
到处都散发着爱情的酸臭味,只有她这单身狗的清香源远流长。
项念念决定回家吃个泡面,再拿点钱来数一数舒缓一下心情。
她和爷爷还住在猫儿巷十三号的老房子里,东海的房价年年飞涨,她还在创业阶段,虽然收入不错但是远远追不上房价。
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最后在发出一阵“丝丝”的响声之后,“啪”的一声灭了。项念念微微叹了口气,从屋里拿了个灯泡搬出一个凳子,嘴里叼着一只小手电筒出来了。
这层楼里住的几户都是老人家,这样换灯泡修水管扛纯净水的事情都是她这个唯一的青壮年代劳。
她熟练的拧开旧灯泡再把新灯泡换上去,新灯泡一下子亮了,刺眼的灯光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一只蛰伏了许久的蛾子见了灯光立刻奋不顾身的扑向光明,一下子撞在她脸上,她一个重心不稳跌了下来。
没有跌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而是一个厚实的怀抱里,落进那个怀抱的瞬间她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声音。
“谢……谢……”她扭头看见了那个人脸。
面如冠玉鬓若刀裁,昨天她有用过这样的词来形容那个人,此刻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
他戴着黑色纱帽,穿着暗金色的飞鱼服,腰间别着一把绣春刀,脚上是白底皂靴。
“白……白……”项念念吓的说不出话来。
“白起宣,我是白起宣。”他微笑着点头。
项念念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起来吓到邻居的老爷爷老奶奶。
“你……你……”项念念转身就跑回屋里想把门关上。
白起宣一只手挡着门,低头有点委屈的看着她:“念念姑娘。”
项念念力气没有他大,只好认命的放弃:“你是人是鬼?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想干什么?”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多问题,把白起宣问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张口道:“我闻见的。”
“什么?闻见什么?”
“闻见你的味道。”白起宣深深看着她,眼里好像有星星一般,哗啦啦的铺天盖地的落在她头上。
项念念被他看的好尴尬,脸都红了,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两天没洗澡而已,我有那么臭吗?你是警犬吗?”
白起宣一脸想笑又不敢笑,伸手想摸摸她的头,手却在她头顶半空中犹豫的停住了,最终是失落的收回手。
“你别怕,”他低声说,“我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狗。”
“那你想干什么?”项念念紧张的把门的缝隙再掩小一点。
“我没地方去。”白起宣说。
“所以呢?”
“我只认识你,”他说的面不改色,“你要照顾我。”
“凭什么?”
白起宣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又是那种眼神,好像要被抛弃的小狗。
“好吧,看在你有个土豪亲戚的份儿上。”项念念又被金钱打败了,“就一晚,一晚,你睡客厅沙发,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给张仪让他来接你回去。”
白起宣乖巧的点头。
项念念打开门把他放了进来。
两碗泡面在茶几上冒着热气,白起宣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自己那一碗眼睛又瞟向项念念那碗。
项念念慌忙把碗挪到自己面前,两只手护着:“休想,这是我的。”
白起宣意犹未尽的砸么着嘴,一脸天真的看着她:“这是什么?怎么那么好吃?”
“很贵很贵的泡面。”项念念说:“明天要管张仪收两千块才能抵你的食宿费。”
“张仪是谁?”
“反正是能帮你付钱的人。”项念念白了他一眼:“我这里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
“嗯。”白起宣乖觉的点头,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笑什么?”
“你以前……不是,我以前有个朋友也跟我说过那样的话。”白起宣说。
“谁?那个思思?”
白起宣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就是思思。”
项念念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们长的很像?”
白起宣点头。
“就算长的像我也不是你的朋友,你不能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懂不懂?要给钱的,”项念念叉腰瞪眼:“我说你在于家住那么久连张仪都不认识怎么就赖上我了呢?”
“你长的好看。”白起宣说。
项念念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她突然有点喜欢这小子了,如今世风日下这么耿直的boy不多见啊。
她终于不再端着一副后妈脸了,冰箱里找了颗苹果赏给他吃。
白起宣吃的很开心,吃一口看她一眼。
“你老看我干嘛?”
“好看。”白起宣说。
“有眼光。”项念念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串葡萄洗了放茶几上。
“哎,你是于连城家什么人?”项念念重新打量他,装扮奇葩了一点,但是说不定是于家富二代富三代。
“于连城是谁?”
项念念气绝,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就是你住的那房子的主人啊?”
白起宣摇头:“不认识,我只认识你。”
“那你这身衣服,这把刀哪来的?”项念念小心的摸了摸他的袖子:“很贵很值钱的。”
“皇上赏的必然值钱,可是就算拿去当铺,这天底下也没哪个当铺敢收。”白起宣语带一丝傲然,随后又讨好的问:“你很喜欢吗?我送给你好了。”说着开始脱衣服。
“别别。”项念念慌忙制止他:“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
“没关系的,”白起宣认真的说,“五百多年了,现在的大明好像已经不流行这飞鱼服了,我效力过的君主我的政敌也早就走过了奈何桥。”
项念念已经拨通了张仪的电话,她看白起宣实在是不正常,还是尽快让他把人接回去。
“项小姐,你好。”电话那边传来张仪礼貌的声音。
“哦呵呵,张先生……”项念念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白起宣的精神状况异常应该是于家的秘密吧。
“项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想问于总府上有没有什么人走失啊?”项念念问。
“走失?”张仪一头雾水:“于总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的,也没有什么病人……”
项念念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剥葡萄皮的白起宣,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胡乱扯了几句搪塞了张仪,打算偷偷的离开屋子。
“念念,吃葡萄。”白起宣把一盘剥好皮的葡萄递给她。
那一粒粒透明的翡翠似的无皮葡萄躺在小碟子里,晶莹饱满一点破损都没有,他在那里剥了半天,把剥坏的都吃了最好的留给了她。 十三号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