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斐友善的冲于天恩笑了笑，然后居然一脸敬意的对白宁宁说：“宁宁，我支持你。”
白宁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风口浪尖上，身为汪永成最得意的门生不仅仅不避嫌跑来跟自己同桌吃饭，还跟自己说支持？
何斐面露惭愧“其实……我不是不知道，我们社团里有几个女生跟我提过……关于汪……对她们的骚扰，我也亲眼撞见过，只是我……我一直没有勇气。我撞见过他之后他许诺我保研，所以……所以我一直保持沉默。”
“那你今天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于天恩很不友善“是见大树快倒了作猢狲散吗？还是突然良心发现？”
何斐被他讽刺的脸都红了“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卑鄙龌龊又胆小怕事，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在他势力的压迫下不得不妥协，我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爸妈供我上大学已经是掏空了家底，我不能被退学，不能……自毁前程。”
于天恩不说话了，脸上的嘲讽之色也收了起来，何斐说的没错，也情有可原，汪永成不就是利用那些女学生们的那种害怕心理占便宜嘛，他都挑外地学生尤其是家境不好的学生下手，因为这样的学生更好掌控，更有拿捏他们的筹码。
“那……学长，你愿意站出来吗？”白宁宁问。
何斐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白宁宁笑了笑“我能理解你过去，也能理解你现在，我不会怪你，相反我很感激你能来跟我说你支持我，你这句话对我很重要，真的，谢谢你的支持。”
何斐笑了笑，说了一句“加油”就拿着饭盒离开了。
白宁宁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于天恩却心里暗暗有点高兴，这一下他的宁宁该对那个何斐死心了吧，这下她终于能看到自己的好了吧。
于天恩看她低头闷不吭声的吃饭，忍不住问她“怎么了？害怕了？后悔了？”
白宁宁点点头“怕。”
连她一直暗恋崇拜的学长都不敢反抗，不敢站出来，她多少对他有点失望，可是汪永成屹立北城大学二十几年不倒，树大根深，不是小小的何斐或者是她和于天恩就能扳倒的，何斐明哲保身无可厚非。
“怕是怕，但是不后悔。”白宁宁补充道“我刚刚是在想暑假跟我妈去美国玩，在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看到的那些字。”
纳粹杀GCD时，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GCD员；
接着他们迫害犹太人，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然后他们杀工会成员，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后来他们迫害天主教徒，我没有出声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为我发声了。
“所以虽然我害怕，但是我不后悔”白宁宁坚定的说“因为如果我今天不吭声，将来在我真正遇到危险遇到恶人的时候就没有人为我吭声了，我在想这或许也是我爸妈多年来坚守那个小小十三号画廊的意义，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我被学校开除或者进了监狱，我相信我妈也不会揍我。”
“哈哈哈哈”于天恩伸出手指弹了弹她光洁的脑门“终于聪明了一回。”
于天恩心想，这要是项念念阿姨和白起宣叔叔在啊，恐怕不会废话直接就揍那帮孙子了，要是他老妈于妙龄在，完犊子了，肯定直接把汪永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吃完饭回到公寓，白宁宁和于天恩发现鲁飞燕终于从沙发底下出来了，见他们回来立刻人立而起。
“我想见见那个小红帽。”鲁飞燕说。
白宁宁看了一眼地上，有一个打开的平板电脑，看来鲁飞燕今天一整天不再是躲在沙发底下发呆兼发抖了，而是拿了她的平板电脑在关注“米兔”运动。
“我帮你联系她。”于天恩说着立刻打开手机“不过她一直没有透露真实身份，IP地址也是国外的，我不确定她愿不愿意现身。”
于天恩打开手机，小红帽的信息刚好就跳了出来。
小红帽说她已经从热心网友那里知道了他和白宁宁被学校通报批评记过处分的事情，她说她现在在国外，愿意赶回来作证，绝对不会让他和白宁宁被开除。
“太好了！”白宁宁高兴的拍手“这下看校长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以为陈年旧案死无对证，汪永成骚扰女学生又难以取证就可以蒙混过关还把脏水泼我们身上，哼！”
于天恩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小红帽说她已经在机场了，十二个小时候就能到北城，到时候会直接到他们公寓来找他们。
于天恩和白宁宁都激动极了，这神秘的小红帽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不过从她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她一定是二十年前那件事情的知情人。是目击者？还是办案的警察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鲁飞燕突然幽幽来了一句“是杨红，是她。”
白宁宁和于天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是杨红？真的吗？”
鲁飞燕点头“以前，她的QQ昵称就叫小红帽。”
大颗的眼泪从鲁飞燕的眼睛里滚落，她终于开口讲述多年前她和杨红还有汪永成之间的恩恩怨怨。
那时候，她和杨红都是美术系的学生，都是青春飞扬的年轻漂亮姑娘，两人同吃同住一同上课，好的像连体婴似的。
那时候汪永成还不是大名鼎鼎的汪教授，只是一个普通的授课老师，教授鲁飞燕他们班的《西方美术史》。
鲁飞燕勤奋好学，是专业技能和理论知识都很扎实的学霸，杨红呢，专业技能一般般，各种理论课更的一塌糊涂，考试全靠打小抄。
汪永成最先盯上的是学渣杨红，那时候她看起来又美又蠢，汪永成平时布置的作业做的一塌糊涂，该交的小论文基本上都是百度摘抄敷衍了事。
汪永成要求她重写，并且在周一下午七点之前补交，过时不候，这一门课要死档她让她明年重修。
杨红咬着笔杆子唉声叹气了许久，总算在鲁飞燕的提点下憋出八百字，那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离截止日期已经过了半小时。 十三号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