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连笙抹干净眼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了点哭腔,但她却摇着头跟宴老爷子说:“不委屈。”
怕爷爷担心,她又嘟了嘟嘴,半开玩笑似的说,“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一定会欺负回去的,爷爷不用担心我。”
宴老爷子自然知道在他病重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宝贝孙女肯定被那两兄妹处处欺压,受尽了委屈。
但她不想让自己担心,便也不再多说。再次悔恨的长叹,心道,他就不该把公司交给宴修管理,他明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什么人。
可当时连笙还年幼。他的身子骨也老了,连笙的父亲又车祸去世了,偌大个公司一直群龙无首的话,也不是个问题。
算来算去,只能暂且交给宴修了。
但没想到,宴修瞒着他,收购了几个小股东手上的股权。好在他之前给连笙的股权够多,宴修一时之间才没有办法全权夺权。
只是他开始担心。连笙手上拿着那份股权,会不会害了连笙……
想到这里,宴老爷子的神色更凝重起来。
宴连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握着他的手,忽然认真地对他说:“爷爷,鸿昌我会替您守住的,您现在首要的事,就是先把病养好,不要想那么多。”
宴老爷子拍拍她的手,笑得欣慰,“我知道我的孙女一定会做到的,只是,苦了你了。”
宴连笙说:“不苦。”她佯装生气,“爷爷再说这些,我可要生气了啊。”
宴老爷子笑着说:“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些。”
门外,厉沉泽看着病房内这温馨的一幕,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勾。
这时,宴老爷子忽然注意到了一直默默地站在门口的他,视线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老爷子一愣,仿佛在想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老爷子眯起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唇,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阿泽?”
厉沉泽薄唇微抿,然后脚步一动。走进了病房里,站在床边,微微弯下腰,为老爷子把被子拢了拢,怕他着凉,也为了让他将自己看得更清楚。
“爷爷,是我。”他向老爷子笑了笑,“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老爷子见真的是他,静静的注视了他一会儿,心中满是感慨,他叹道:“三年不见,你越来越沉稳了。”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宴连笙,疑惑道:“你们这是和好了?”
老爷子是看着他长大的,深知他的脾性,当年宴连笙收到他的分手信时,老爷子还帮他说过话。
见两人聚在一块,还这么和谐的场面,他自然以为两人是和好了。
而且两人当初爱的轰轰烈烈,好像缺了对方就会死一样,会和好也很正常。
宴连笙知道爷爷误会了,忙说:“爷爷。你想太多了,厉沉泽已经有未婚妻了。”
她并非是喜欢揪着过去不放的人,如今厉沉泽也帮了她不少,如果没有他,爷爷现在还没办法做手术呢。
她现在得往前看,把眼下的事做好,一直被困在过去的话,永远都无法前进。这不是她想要的。
“哦,要成家了啊。”老爷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老爷子想的很开,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旁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厉沉泽却只看了宴连笙一眼,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我们是宴南的家属,凭什么不能探望?”宴修的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就是啊,宴连笙能进去,我们为什么不能,你麻溜的给我让开!”宴凌气焰嚣张的附和。
“抱歉,病人刚醒,大病初愈。需要静养,要探病的话还请改日再来吧。”小护士软糯又气愤的回绝了他们。
老爷子病重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一个个推三阻四不肯来,现在见老爷子病好了。又想来病床前装孝子?
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小护士忍不住腹诽。
“臭丫头,你敢拦我们?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吗?”宴琪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聒噪,“这位是我母亲,我父亲宴南的老婆。你们三甲医院就是这德行,亲属要来探望病人都不给?”
她张口就扣一盆脏水,小护士气得不行:“你……”
小护士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老爷子在病房里喊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宴连笙一惊,急急地开口想制止,“爷爷……”
老爷子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只安抚的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宴连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外面的人放了进来。
这几个人一听说爷爷清醒过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医院,肯定没安好心。她虽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还要放他们进来,但想来爷爷自有打算。
老爷子刚松了口,宴修宴琪、宴凌和老夫人便走了进来。
老爷子和老夫人已经五年没见了,各自的脸上都浮上了老态,看着对方陌生又熟悉的模样。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触,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爱意。
不仅如此,老夫人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恨意,好像巴不得老爷子马上归西。
宴连笙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恨爷爷。
她虽看不惯老夫人,但还是出于礼貌喊了一声“奶奶”。
老夫人只极为冷淡的睨了她一眼,没有应声。她也不在意。
宴修宴琪两兄妹还记得在人前要装装样子,扬起一个非常虚假的笑容,异口同声的对老爷子叫了一声“爸。”
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嗯”。
他看着老夫人,开口问道:“刘秋月,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补偿。你这次回来,是想干什么?”
他一副商人的口吻,对老夫人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眼神冷得,就好像是在看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陌生人而已。
老夫人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站在宴连笙身边的厉沉泽,眉头不悦的蹙起,意思是有外人在,不想让外人听到他们家的家事。
厉沉泽明白她的暗示,不过他仍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脚步都不带挪动一下。
宴修不耐烦,但他不敢得罪厉沉泽,便面色为难的对他笑了笑,卑躬屈膝的道:“厉总,我母亲想和我父亲说几句话,您看您……” 如果有爱可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