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园,李家。
“这时间也太紧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闺女怎么着呢。
李夫人心情不是很好的看着摆了满堂屋的聘礼。
李夫子背着手将聘礼看了一遍,心底稍稍满意。
转过头安慰老妻,“只要对咱茵儿好,其他都不是大事。”
李夫人心里纠结的很,亲事倒是好亲事,可人家刚中榜眼,他们就嫁闺女,不知情的还当他们李家卖女求荣,攀荣附贵呢。
虽然高家不曾怠慢他们,可堵不住攸攸之口啊。
唉…
“茵儿,过来娘这里。”李夫人抬手唤女儿到跟前。
“茵儿觉得委屈吗?”
李夫人拍着女儿的手,轻声问道。
李雪茵展颜一笑,“娘,女儿觉得挺好,你也不用担心别人怎么说,只要我过的好了,再不好的亲事也是佳话。而且,这亲事我是愿意的。”
李夫人幽幽一叹,“娘还不是怕你委屈,怕别人说嘴,时间久了,也怕高家对你……”
“娘担心的不是没道理,但你也要相信女儿,女儿不在意那些,更何况,”李雪茵俏皮的冲李夫人眨了眨眼。
李夫人不明所以。
“高二哥偷偷告诉我,成亲后,就带我去京城,他在京城买了房子。”
“真的?”果然,李夫人一下子就高兴了。
在跟切实受益相比,这些个虚名就可有可无。
李夫人拉着女儿又问了一些话,才放心不少。
拍着女儿的手,“庆元那孩子有心了,成亲后好好过。”
李夫人眼中满是慈爱。
娘俩又说了会儿话,李雪茵就回闺房去,她要忙的事也不少呢。
“你娘俩嘀咕什么呢?”李夫子捋着胡须,挨着老妻身边的凳子坐下。
“庆元这孩子是真不错,闺女跟我说,成亲后,他就带着闺女去京城。”李夫人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笑。
心里很是替闺女高兴。
这世道,女人太难。
尤其是嫁人之后,那鸡毛蒜皮简直能把人逼疯。
运气好的,遇上个通情达理之家,但更多的却是…
那糟心的,不提也罢。
总之,还是得男人有心,女人才能在婆家过的舒坦。
要是遇上个不饶人的婆家,再摊上个指望不上的男人,那一辈子过的,可真是造了大孽!
李夫子可想不到这些,只是想着高庆元果然是个不错的。
愿这孩子早日从翰林院熬出来吧。
这就是男人跟女人了,男人,永远也不会做到体贴入微。
或者说,他们永远也不认为生他养他的家庭有问题。
他们的世界里,
前途,父母,兄弟姐妹,朋友,甚至左邻右舍。
而孩子、媳妇儿只是其中一部分。
而女人这一生,被时代的枷锁禁锢,嫁人前学习贤良淑德,嫁人后只能贤良淑德,她们的世界,太单一,也太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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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喜联跟喜字,张贴在各处。
入目可见的喜庆,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笑呵呵的说声“恭喜”。
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来到李家。
高庆元站在队伍最前面,对着立于大门前的大舅哥,长辑到底。
李松岩打量着站在台阶下对他行礼的青年。
他自然认识高庆元,不过他离家好几年,如今,竟有些认不准眼前的年轻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很优秀。
如此,与他小妹倒是般配。
嗯,在李松岩心里,自家妹妹万般好。
李松岩大大方方受了高庆元的礼,才走下台阶,扶起高庆元,没有刻意的刁难,却也表示出娘家人的立场。
迎亲队伍同样被友好的迎进门内。
只有喜婆在门口,给凑热闹的发喜糖,
“来来来,沾个喜气甜个嘴,福气满满好运追!”
这位花喜婆是这一片儿除了官媒,最受欢迎的媒婆,正经做媒的那种。
不过人家不喜欢别人叫她媒婆,一来二去,花喜婆的名号就有了。
按理说,有了官媒,就不需要喜婆。
但高庆元自有用意。
那官媒跟花喜婆虽然从事同一行,但各自业务对象不同,并无冲突。
“来,小娃娃拿红包,拿完红包长高高…”
花喜婆头戴红花,穿红着绿,一张圆乎脸乐呵呵的,看着就喜庆。
嘴里的好话不断往外冒,
“来来来,吃喜糖,吃了新人的喜糖,生活从此甜如糖。”
“新人是谁?老乡不知道?”
接着,
新郎是如何的青年才俊,
新娘是如何的蕙质兰心,貌美如花,
新郎与新娘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缘份天定。
新郎是如何的有情有义。
新娘是如何的善良大方…
新娘一家对新郎又是如何的恩重如山…
而且,两人的亲事,双方父母早就通过气,为了不影响新郎赶考,才没声张。
如今,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此乃天作之合,人间美谈。
花喜婆一张巧嘴,听的人一阵阵感叹。
男的羡慕新郎有此贤妻,女的羡慕新娘嫁得有情郎。
这场匆忙的亲事,往后被人提起时,多的是佳话美谈…
这,就是花喜婆的存在意义。
高庆元不愿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恶意揣测,也不愿他的恩师,被人恶意污蔑。
补救一点算一点吧。
一年半载,他不是等不起。
只是,从定下亲事后,他心里就很不安。
而所有人的悲剧,都是从科举结束后开始的。
他,不得不防。
只是委屈了李家妹妹,没能拥有一场精心准备的完美婚礼。
上辈子,他们两个人的人生,都很糟糕,同样的英年早逝。
这辈子,他会对她好,护她一生安稳。
因为,这一世,她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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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花轿里,
李雪茵一身火红。
火红的盖头掩住那如花娇颜。
火红的嫁衣却难掩那窈窕的好身段。
突然,端坐的新娘弓起身子,双手揪住心脏处的,白皙的手背上,那一根很凸起的青筋,很是显眼。
一瞬的功夫,新娘就跟失去了知觉一样,直直的向前栽去。
奇怪的是,原本朝下栽倒的姿势,变成了后仰,软软的靠在花轿上。
“宿主,她是不是有心脏病啊。”
无人看到的地方,有一只大肥鸭,嘎嘎乱叫。
妧零看着洋溢着喜气的接亲队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身形一动,来到花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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