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慈懿德太后最近突然变的饱满红润的肌肤,在倒地之后,像摘下枝头放久的果子,一点一点,缓慢又迅速的萎缩干瘪。
翠婵的牙关,不受控制打着颤。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风韵犹存的妇人,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子。
“嗬~、俄…&……”
还没等翠婵平复自己的惊吓,地上的人,犹如诈尸般,突然发出声响。
“啊…”
翠婵被吓的崩溃大哭!
总算有人听到动静,到门口询问怎么回事。
却也只是询问,没人敢进去。
不经太后允许进殿,会被惩罚,后果便是,非死即伤。
地上的人费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
翠婵捂着耳朵,眼泪直流,如魔障般反复念叨着
“报应,这是报应,是报应…”
而地上的人,慈懿德太后,一点一点回笼了神志。
清醒,才是最惨的开始。
有什么比头脑清醒,满腹成算,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更痛苦?
本以为被软禁已经很绝望了。
原来,还可以更绝望。
慈懿德太后躺在冰冷的地上,卯足了力气,身体也不过挪了寸毫,嘴里也只能发出呜呜啦啦的声音。
慈懿德感觉自己很冷。
是要死了吗?
她竟然看到一道青色的人影,踏着微波,凌空而至!
是幻觉吗?
慈懿德太后浑浊的双目,开始涣散。
“出来吧。”
嗯?
慈懿德太后费力的眨眨眼,谁在说话?
艰难的侧目,
随即一惊,
不知何时,身旁竟站了一女子。
一袭青衣,两袖清月,绝世风雅。
原来,不是幻觉啊!
妧零站在慈懿德太后一步远的位置,轻笑。
“不要每次都逼我动手动脚的,大家都这么熟了。”
妧零说着,轻挽衣袖。
刚往手腕处一搭,
如墨般浓稠漆黑的雾气,从慈懿德太后身体内飘散出来,汇聚成一团。
黑团刚瞅着机会要跑的时候,
“别闹!”
“啊啊啊,女人,迟早有一天杀了你,杀了你!”
黑团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咆哮,
“哟,又生气啊。”
妧零将黑雾团吧团吧,团成一枚棋子大小的小黑球,在白皙如玉的掌心中,尤为显眼。
小黑球简直不是人!
“嗬嗬……”
慈懿德太后惊圆了双目。
嘴里急促的发着声音。
妧零见此,微微一笑,凤眸转动间,有银光闪过,就像那夜空中忽然划过的流星。
“既然想说话,成全你好了。”
说着,两指一并,虚点在慈懿德太后的嘴巴处。
慈懿德太后只觉得嘴巴一凉,原本的麻木僵硬就消失了。
“哀家。”
慈懿德太后试探的开口。
“哀家能说话了?”
“你是何人?”
慈懿德太后先是大喜,随后又警惕的看向那一袭青衣的女子。
女子长的很好看,尤其是那身清雅出尘的气质。
怎么瞧,都不是普通人。
慈懿德太后心思一动,
“不知姑娘是哪路仙人。”
妧零笑而不语。
慈懿德太后心头一恼,再开口时,语气染上几分强势。
“姑娘若是治好哀家,哀家许你一世荣华。”
说着,又加了一句,“当然,若是治不彻底,哀家也不降罪于你,你尽可用心便是。”
满满的施舍感,听的妧零只觉好笑。
“太后娘娘都这般田地了,还是学不会识时务啊,可惜可惜…”
说着可惜,脸上眼里,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可惜之意。
没有厌恶,没有同情,更没有不忍。
“你大胆!”
“放肆。”
妧零的话,刺痛了慈懿德太后。
“哀家没有错,哀家没有!”
“错的是那个畜牲,竟然如此对哀家,哀家可是他亲娘!”
……
……
反反复复的咒骂,毫无章法。
“对,不是哀家,是那黑雾,它为什么在哀家身上?那是哪里来的脏东西…”
“你才脏东西,你全家都是脏东西,你个死老太婆,老不死的东西,你才脏!你脏。”
不等慈懿德太后发完癫,小黑球就先跳脚。
躲不过这个死女人就算了,
一个低等的蝼蚁,也敢如此污蔑它,岂有此理!
小黑球气的不行。
妧零看着小黑球在掌心跟气球一样一鼓一鼓的,拿手指戳了一下。
“别挨老子!”
草,虎落平阳被犬欺,该死的,一个个都欺负它。
该死,
该死,
该死。
尤其是那死老婆子,
“老子脏?老子脏的过你?为妻不贤,为母不慈,不,你个死老婆子岂止是不贤不慈,你就是毒,跟抓我的这个死女人一样毒。”
“怎么说话的。”妧零双手一拍,
“piaji……”
“啊啊啊,死女人,你好毒,你最毒!!!”
妧零带着微笑,两手对着可劲的搓。
“啊,死女人,你下黑手,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等你哦。”妧零念着咒语,
小黑球一点点融在掌心。
妧零拍拍手,齐活!
啊,对了。
妧零弹了一缕青光,进入慈懿德太后的身体。
就这么死了有什么意思。
活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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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婵看着太后在她面前完成一场惊悚的蜕变。
却还要忍着恐惧,拖着两条快没有知觉的腿,去扶慈懿德太后。
翠婵原来被吓狠了,会四肢僵硬酸麻。
翠婵搬动慈懿德太后的身子,尝试之后,
这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搬得动的重量。
干脆坐在地上,将太后的头抬起,枕在自己的身上,
“太后,太后?!”
翠婵试探着唤了两声,准备叫人传太医时,
“哀家这是怎么了?”
慈懿德太后醒后,想抬手,想动,身体却毫无反应。
慈懿德太后惊恐大喊,“传太医,给哀家传太医!!!快去。”
翠婵见太后无法动作时,心里悄悄松口气,随后朝外面大声喊话。
很快,太后娘娘中风的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司赟飛与连潇冉打头,领着儿女,以及有资格的妃嫔,到慈懿德太后跟前问安兼侍疾。
但落在慈懿德太后眼里,就是对她的示威跟嘲笑。
怒喝一场,到底还算留了几分理智,没说出骇人的话来,只是撵着众人离开。
众人好的太后,再见太后,太后保重!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又利利索索的走。
几十号人,男女老少,皆是人中龙凤之姿,走在一起,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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