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许忠和林鸽各有脆弱,各有需求,各自也没把话说清,说透。
而此刻他们窝在心头,不能说,也没想明白的话,被于承珠这样三言两语地讲明白。
这一瞬间,彷佛在暗室里闪过一道流星,光明和希望尽被看见,还看得大家心头一热。
那是话语本身的光热,传到了他们心里,把内心的光和热一起激发。
卢飞却身形一震,面目狰狞,道“我有什么不对?他们本就是低贱!”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怒目以对,不错,职位上是有高低之分,可谁会愿意接受自己低人一等,就该被欺负呢?
于承珠也瞪了他一眼,斥道“你真敢说?”
卢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豁出去了,大叫道“他们就该低人一等!”
许忠上前一步,他的眼神坚毅又清澈,道“你疯了。”
他说得很慢,可是下定了决心,这个卢飞,留不得了。
卢飞瞪圆了眼睛,道“你敢以下犯上?”
许忠道“杀了,不就敢了?”
林鸽又惊又喜,叫道“许大哥,你开窍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当下雀跃道“我们拥护许大哥为首领!”
余人大叫“早该如此了!”
还有人乘机道“卢飞哪里配!许大哥,我们听你的。”
卢飞惊慌失措,没想到场面竟然这样失控,于承珠摇了摇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都是你不懂得尊重他人,自己招来的。”
卢飞大叫道“不!”
声音尖利凄厉得让人害怕,他好像真的是一无所有,本来拥有的也都失去,这是最让人难以容忍的。
卢飞踉踉跄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步履都不稳,可他还是不甘心,叫道“他们本就在我之下,是该被践踏的。”
于承珠道“死不悔改,看来想饶你一命,都找不到理由了。”
许忠道“于女侠,多谢你为我们除害……”
这句话还没说完,林鸽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许忠也忍俊不禁,是呀,一般总是为民除害,可他们是守卫,说成是“为我们除害”很自然的,可口气越是自然,听上去越滑稽。
许忠自己都想笑了,可他还是接着说下去“可这件事还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每一个人都脱离不了干系。”
林鸽没想到他开始有首领风范了,这句话说得很对路,于是有意问道“许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是聪明机灵之辈,说话间故意把“大哥”二字突出,在强调许忠的地位,然后又用商量以及请示的口吻,这么一来,许忠不是老大都不行了。
而且旁人一看,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如果不表态站队,看上去不像话,于是一个个摆出愿意接受指示的样子。
别说是许忠,连于承珠看了都暗暗微笑,这做派也真是没说的了。
许忠不禁含笑,道“我们一人给他一刀,一个都走不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鸽道“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伙伴!”
余人纷纷举手称好。
于承珠道“杀人的活计还是我来吧,你们补刀即可!”
她这么一说,就算将来查起来,也和许忠他们无关,而她一早就有了这样的盘算。
林鸽听闻,大喜道“多谢于女侠!”
许忠也心怀感激,作揖道“谢过于女侠!”
于承珠便不再客气,道“只怪你不懂得谦卑,不懂得与人相处,那就到地下好好忏悔去吧!”
说着一招“白虹贯日”刺出,本来于承珠的武功就高于卢飞,有心留着不杀,那是要把话说清楚,眼下话已说清,还留他干嘛!
卢飞犹作困兽之斗,他哪里愿意死,活着可以得到很多好处,要死也应该是他看不起的人先死。
于是他连退数步,一个转身,看到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守卫,他还想抓一个最近的守卫来垫底,于承珠察觉了他的心思,不禁摇头,叹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话音未落,卢飞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然往上一窜,跳出和于承珠相斗的圈子,一个起落,就落到最近的一个守卫身边。
那守卫忽见卢飞满身是血,凶神恶煞般的从天而降,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卢飞狞笑一声,暗道“就这样还不手到擒来!”
他安然放心的一个虎抓手探出,满以为手到擒来,哪里知道才探出,只觉得手臂被人一格,抬眼却见许忠已经来到了那名守卫身边,伸手替人家挡了一下。
那守卫满怀感激地道谢,许忠点了点头,忽然起手在他背心一推,那名守卫身不由己,飘飘忽忽弹出数尺,林鸽急忙上前搀扶、这才把人接下。
卢飞不死心,还要过来拿人,许忠哪里会让他得逞,卢飞师承虎抓手,许忠则会大擒拿手,不一会儿,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互拆了五六招。
于承珠道“和他多缠什么,把他丢过来吧!”
她怕许忠老实,陷于缠斗中,夜长梦多,还不如尽快了结。
许忠和于承珠已经结成盟友,虽然不曾明说,可已经有了默契,一听她这么说,连忙点头,招数中“击、扣、拿、缠、砸”等少了,却多了“转,甩,抛、磕、逼”等不同的变化。
卢飞还是第一次发现许忠的“大擒拿手”,竟然有那么多的变化,哪里敢跟他对抗,眼看一步一步地被逼回于承珠身边。
于承珠也不耐烦多等,起身腾跃,一个翻转,“鹰击长空”的精妙招数已经下来。
许忠占在上风,心力有余,瞥眼见到这般情景,那就起手一锁,继而一推,卢飞的虎抓手已经溃不成军,被这么一推,不禁连连后退。
许忠含笑在一旁观战,于承珠剑势如虹,卢飞已经站立不稳,料想定可一击而中,毕竟双方实力显示出悬殊来。
谁知道,卢飞连连后退,转身就见剑光如匹练般而来,他狞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物,扬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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