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珠的那一步,就如锦鲤在水中,用尾巴甩出一个飞珠溅玉的水花,一时炫丽多彩,喷洒冰沁。
看到她的这一步,让后面的人赛伯温、路春娘都目眩神迷,竟然无心去追赶。
而于承珠就在这一步中,搂膝拗步,轻曳飘摇,谁也没有看得分明,可于承珠就在这一步中,低头仰面,从罗波拳头底下,轻轻松松,灵灵巧巧地擦过去。
罗波拳头的皮肤上犹自感受到于承珠呼吸的频率,她的呼吸非常均衡,极有韵律福可是偏偏罗波的这一拳就落了一个空。
这么刚劲迅猛的一拳,竟然就打在空气郑
一下子就没了对方的身影,罗波还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于承珠的身影就如枝头的花朵,临风而动,倏尔落下,尽管也是一下子看不见了,可是没人觉得意外,反而觉得这就是自然。
所以罗波一怔。
他可不知道自己阵营里的每一个人,看到于承珠过去了,都会出神的一怔,他不是第一个。
可是于承珠过去了,也不是白白过去的。
她手臂一抬,双剑一提,似春云乍展,又如孔雀开屏,她离绿袍沧浪不到十步,而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罗波这些喽啰。
尽管这些喽啰也跟她过了招,可她根本看都没看。
于承珠这次出手的目的本来就是绿袍沧浪,她要给他一个教训。
从来也没有变过。
不过中间经过了多少阻隔,也不管有多少人拦阻,她的心愿没有变过。
从来也没有变过!
所以于承珠身形一旋,连人带剑一起疾冲过去。
这才是重点,也是目的。
同时风起于青萍之末,并不是于承珠挨近了绿袍沧浪,这才开始发作的。
而是从罗波拳头底下过去时,她已经发招了。
这时罗波正沉浸在洋洋得意,他还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而其他人呢,一怔未已,也想不到于承珠会这么轻松,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花费似的,就从罗波的拳头下过去了。
见过罗波那一拳的声威,不免认为于承珠是逃过去的。
可是见了于承珠的身法,没人会认为她是逃过去的。
她就好像在自家花园里,看到一朵开在枝头的花朵,她轻轻盈盈地过去,折拗起花朵,放在鼻尖,的嗅了一下而已。
然后花仍在枝头,她仍在闲步,云在际水在池,各自地各自家,就像是本来就该如此。
从来都不曾变过一样。
也因为自然而然,罗波根本就没料到于承珠还有后眨
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因为他的肋下一痛,还有一种冰冷的沁透感,以及体内的鲜血涌出来,要去迎接那冰沁之福
罗波虽然是个粗人,可他反应很快,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大叫一声。
这一声可谓是鬼哭狼嚎,凄惨得很,那是罗波把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全都化为那一声大剑
路春娘听到这一声嘶叫,不禁柳眉一皱,轻声啐道“瞎叫什么呀!”
这声音听着就让人生出不快之意,连自己人都嫌。
罗波清楚地知道,他被于承珠的宝剑刺伤了,罗波的武功不弱,武学造诣也是不凡,可是他连于承珠是怎么出剑的都没看明白,只是依依稀稀瞄见剑影乍闪,连人家从哪一个角度出剑的,他都没看清楚。
所以他更为恐惧,心里也充满了不安。于是他的叫声更为凄厉。
听到他的声音,云蕾不禁一皱眉,转身要替女儿张翕捂上耳朵,可谁知道张翕这姑娘早就自己捂住了耳朵,还嘟着嘴一脸看不惯的样子。
云蕾不禁莞尔。
而叶成林也挡在吕择和潘芳的面前,衣襟当风,但愿可以替孩抵挡一些风浪,哪怕这些风浪是他们的生命中应该具备的。
于承珠却专心致志,闻似未闻,她的对手是绿袍沧浪,自己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此时自然不敢松懈。
她全神贯注,身心合一,人剑相融,远远望去,根本分不清谁是人,哪个又是剑。
于承珠如旋风一般席卷而去,可绿袍沧浪根本连头都没回,自始自终,他连头也没回。
眼看于承珠越来越近,以她的身手,加上白云和青冥两把宝剑乃是利器,这样一来,岂不是束手待擒,坐以待毙吗?
绿袍沧浪可绝非这样的人。
谁都可能会是不抵抗,消极应对的人,可绿袍沧浪决计不会。
一个明明不是这样作风的人,而眼下偏偏看似无所作为。
绿袍沧浪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是原来的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当然事无绝对,也有经历了巨大变故,洗心革面,脱胎换骨,重新开始的。
可绿袍沧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经历了重大变故,他可是一直好端敦在现场,又是谁给了他重大变故呢?
难道是于承珠吗?
于承珠根本不曾靠近他,要给予重击,造成重大变故,她还未曾有机会。
既然如此,绿袍沧滥改变,缺乏必要性的现实依据,他变从何来?又打算往什么方向去改变呢?
张丹枫本来一直袖手旁观,他还好以整暇,意态悠闲,可这一刻,他忽然脸色微变,唤道“承珠,回来!”
于承珠人借风力,连人带剑,要刺绿袍沧滥后心,眼看只有五寸,于承珠心头一喜。
她人在空中,根本不用再加力,旋转本身就可以帮她轻而易举地达成心愿。
接着就是三寸,眼看是越来越近。
刚才于承珠的剑锋只是稍稍掠过罗波的肋下,罗波其实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好在于承珠主要应对的人不是他,所以根本没用力。
只是她手上的宝剑着实锋利,一剑掠过,威力也是不容忽视,不但破皮绽肉,还划深了几分,让鲜血直冒,所以罗波才恐惧如斯。
其实更多还是心理作用,他的伤根本不重的。
可是对付绿袍沧浪就不一样了,于承珠恨不得用上全身的气力,能把绿袍沧浪一举击毙,那是再理想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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