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鸽是武功不好,才难以升职,可他的头脑和应变,足可以弥补武艺不精。
而且也因为武艺弱,才需要依靠许忠,才需要合作。如果他的武艺再精进一点,那是许忠根本玩不过他。
而像他这样的人,还真不能教高深的武功,不然就会失控,会难以收拾。
但看上去林鸽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宁可游手好闲,也不把心思放在武功上,这样他才可以更好的生存。
于承珠一边在心里分析生活细节,现在需要去照顾两个孩子,就需要更为谨慎,一切以对孩子的成长有利为重。另一边她也知道林鸽对孩子并无恶意,也无威胁,所以在听完后,她问道“这七个道士是什么来头?”
此言一出,她自己也在哑然失笑,一个人静思时,会想过要提防着像林鸽这样的人。
他和自己熟悉的圈子差异太大了,因为不同,所以存在着戒心。
可是一开口的瞬间,她瞥见了吕择和潘芳两个孩子,不由得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孩子现在还,都没定型,如果他们也不是学武的材料呢?不适合学武的话,再有名师,顶多只能自保,无法达到一流水准,这是强求不得的。
假如同样的情景落在孩子身上,那么他们必然得有生存的智慧不可了,不见得因为差异,就不让人家存活吧。
既然如此,只要不妨碍到他们,也就不用那么瞎操心。
是呀,孩子的到来,于承珠是非常开心的,可喜欢之余免不了操心,她这才知道一个孩子长大,家长要操很多心,真是当家方知柴米贵,养儿方晓父母恩。
同时也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当然有些操心也是多余的,可看到孩子,怜子不觉情深,忍不住就操起心来。
眼下于承珠明白,操心之余还需要放下,把自己的精神养好,这样才可以操更多的心,也让操心更有价值。
甚至她还觉得像林鸽这样武功不好,生存要紧的人,必然敏感,懂得看形势,那么不妨合作。
有这么一个头脑清楚,心思缜密的人在旁协助,她就可以少操一点心了。
而像林鸽这样的人,操心也是习惯,那么两个孩子就多一个人照顾,这也是好事。
甚至林鸽武功不高,反而是优点,不用担心他会伤害孩子,只要他用心照顾孩即可。
于承珠已经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开始为孩子花心思,考虑利弊了。
而林鸽武功不高,在于承珠面前免不了自惭形秽,谁知道于承珠根本没放在心里,就如寻常家话那样话,林鸽不禁大为感动,道“那七个道士是全真派的。”
于承珠愕然,不禁“啊”了一声,太出乎意料了。
据她所知,全真教那是南宋抗金时期鼎盛一时的,后来掌教接受了蒙古的册封,与一开始抗击外虏的初衷不符,就失去了很多饶尊敬。
甚至有传接任掌教女,只顾做官,不修私德,所以全真教的声誉一落千丈,渐渐地不为人知。
另外武当派的创始人张三丰,也有传是全真教的一个支派,也难怪这么传,毕竟都是道教,有些渊源也正常。
只是到了明代,皇帝朱元璋喜欢把人捆绑在地上,不喜欢老百姓到处走动,可在武当山上,都是道士,免不了外出做法事,化缘,不可能坐困名山,坐吃山空的。
那么就派官员常年驻扎,既然已经是有官方介入,那么就算是半官方化了,于是武当山的名气越来越响。
相形之下,全真教真的就没人提起了。
所以突然出现了七个全真教的道士,于承珠是要大吃一惊的。
林鸽道“全真教虽然名气大不如前……”
他话未完,于承珠已经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一句话,那是不好当着他的面。
于承珠心里想道“都什么旧黄历,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今夕何夕,现在都是成化年间,谁还会记得全真教!”
只是林鸽在话,为了保持尊重,她还是不打断为妙。
林鸽继续道“可终南山上还是有遗址,还有人留下。”
于承珠不觉好笑,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的桃花林,只见微风徐来,桃花翩翩,那流动的粉红色仿佛交织着过去的一段记忆,倘若青史有灵,那一段记载的文字想必也安静如磐石,也希望有一阵东风,吹开书页,把活生生的过往带回到现今,让人们知晓,到底还是存在过。
于承珠看到桃花渡口,不禁想到着名的《桃花源记》里那一句“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怎么眼前仿佛从南宋初期穿越到明代的七个全真道士,就像是应了《桃花源记》里的文字呢?
还真是应景得很。
于承珠越来越觉得有趣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呀!
林鸽接着道“而这七人是现今全真教最杰出的弟子,他们不甘被埋没,要出来替先祖刷一下名声,想重振雄风。”
于承珠不禁道“这倒是孝子贤孙呀!”
这句话倒不是揶揄,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可她心中那股好玩的情绪还没过去,这句话出来,倒带着几许讥讽。
林鸽道“一开始我也觉得有趣,可听到情由,也不禁感佩。现在很多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名气就去蹭,当然也免不了跟红顶白,树倒猢狲散了,就众人推墙倒。哪里还有人记着先前的阔气,要重振家风呢!”
于承珠低头不语,她又何尝不是那样的遗老遗少呢!
在外界,自然可以功利性的选择,可是家人就是血浓于水,那是无法抹除的。
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但要活出自我来,还要为家门争光。
她知道这也是无奈,出生怎么能选择呢?可也是光荣,这是她的使命。
所以再看到全真教的七个道士时,于承珠倒是产生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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