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芳到底是个小女孩,只要人家说她好,她就很开心,也不去分辨细微的差别。
于承珠看在眼里,不觉暗笑,却也喜欢他们的天真可爱。
阳宗海却道“可惜你太聪阴了,知道什么叫慧极则伤吗?”
他又进一步问“你师父有没有教过你?”
可是不等吕择他们回答,他自己自言自语道“那就是聪阴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这句话听得于承珠暗暗吃惊,她是受过传统教育的,这些话从小就听过,耳濡目染,奉为天理。此时听到阳宗海这样说,她也恼怒潜生,心道“怎么对两个小孩这样说话?”
吕择却不以为然道“师父讲的比你知道得还多!”
这句话一说,于承珠都想笑了,吕择太可爱了,这一手先声夺人,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做得太棒了!
吕择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要看看是什么场景?哪有聪阴人活不过蠢人的道理,分阴是聪阴人得到太多,被人嫉妒,这才留下的牢骚之言,亏你还当做至理名言,连这都分辨不出,你也不用活了!”
这话可从没人说过,吕择一派天真,说话不经大脑思考,可偏偏直入人心,很有几分道理。
于承珠不禁想道“难怪师父会收他为徒。”
别说是师父张丹枫了,就是她,看到了这么优秀而可爱的人,也想多留心几分。
阳宗海却怒极反笑,他可从来没被这么一个毛孩子看不起过,这对他而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阳宗海道“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容你不得!”
吕择冷笑道“是你无法接受自己的蠢,还把屎盆子扣在小爷头上,小爷从小淘屎长大,还会理你这一套?”
他是越说越不把阳宗海放在眼里,竟然自称“小爷”起来了。
于承珠忍不住被逗笑了,可虽然在笑,她是深知阳宗海的能耐,知道吕择这样说话,怕是要惹恼阳宗海,自己的武功其实还在他之下,当下还是不敢怠慢。
果然阳宗海话音刚落,提手就是一剑“白虹贯日”,只是到底还是一代宗师,出手前打了一声招呼“小子,留神了!”
其实他也很喜欢吕择的聪阴绝顶,可惜吕择是怎么着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那么只有除之而后快。
那一剑出手,阳宗海心里居然浮起惆怅,心道“为什么好徒弟全在张丹枫手里呢!”
真让人不服气!这还怎么服气?被他看到了,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人家都已经是成型了。他除了羡慕嫉妒之外,还能做什么?
阳宗海第一次在心中产生了无助感,他深深的感到自己很孤单。
“仓啷”一声,打破夜的寂静,那碎玉般的声音传入耳中,震惊了阳宗海的心神,让他醒觉过来。
“不错,我老跟张丹枫较什么劲,他是他,我是我!”阳宗海暗道。
阳宗海感觉到,自己原先只想跟排名在自己之上的剑客张丹枫一较高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都是很正常的。
可眼下却发生了偏离,他虽然还是有好胜争雄之心,但情感好像越来越偏离,也越来越失控。
原先很单纯,就只是争名好胜而已,可现在对张丹枫产生了钦佩和嫉妒,还有些怨恨上天的不公,怎么把好的都给了张丹枫。
这种心态说阴了他其实已经弱了,已经产生了匮乏,争雄之念不再坚定,那是因为越来越不自信了。
这种心态需要警觉,阳宗海知道他只是弱了几分,并不是败了,他也不承认败。
可是弱,以及匮乏那是离败越来越近了,可以说就是败的先兆。
阳宗海不愿意败给张丹枫,所以这样的念头一萌芽,他就必须采取措施。这才是他再一次出剑的理由。
可他更清楚一点,那就是他开始受张丹枫的控制了,不然怎么会什么都去跟张丹枫比较,人家张丹枫还不在眼前呢!这么一来,他和张丹枫的距离该差多远呢?
阳宗海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始只是好胜,可现在都在依赖张丹枫,好像他的存在价值就是仰赖人家张丹枫为标准,那么他阳宗海又在哪里呢?
阳宗海不是个爱思考的人,他嫌烦嫌累,所以他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这一切。
可是才一出剑,就见于承珠双剑交叉架住了他的青钢剑,那一声“仓啷”就是宝剑碰撞发出的声音。
吕择道“大师姐,把他拿下吧!”
于承珠道“别吵,你们待在一边。”
吕择拉过潘芳吐了吐舌头,潘芳道“大师姐你一定行!”
于承珠双颊浮笑,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她精神一振,顺手一勾,她的左剑本来就是吴钩剑,被她削断了钩子改造而成。
现在正好用吴钩剑的招数,于承珠的师祖玄机逸士汇通百家武功,这才创出双剑合璧的招式。
而于承珠的好友凌云凤,和她的丈夫霍天都集十三家剑法精华,要开创一门属于自己的剑法。
吴钩剑也是属于剑法的一种,于承珠环境使然,多少也会几手,这时顺手用来,尽管那柄剑已经被削断了钩子,可施展开来,好像钩子还在,还可以锁住阳宗海的青钢剑。
阳宗海一怔,不曾想于承珠还会这么一手,可他的剑法到底不俗,手腕一振,剑身连震,徐徐晃动,缓缓弹开,那一柄剑震颤着,宛如风过莲露,水溅洒飘。
他功力到处,莫说原本没有钩子的吴钩剑,就算是真的吴钩剑,被他这样使用剑法,哪怕是专门克制刀剑的兵器,也拘拿不住。
而且如果是真的吴钩剑,只要碰到阳宗海的剑,不是钩子被震断,就是被他的内力把兵刃激飞出去。
于承珠也暗暗称道,这阳宗海剑法和功力都有一定的造诣,他这么一来,只怕对方的吴钩剑都奈何不了他。
只可惜于承珠虽然用了一招吴钩剑法,她手里到底还不是吴钩剑,阳宗海这样的震荡,根本束缚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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