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珠却想到一件事,她问道“大师,请问你是怎么知道俞大猷去少林寺的事情呢?”
不错,金光上人从西藏来到中原,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呢?于承珠问到零子上。
金光上人沉吟道“恕难告知。”
他沉吟了一阵子,开出口来却是“恕难告知”,旁边的渔夫都听不下去了,道“你这叫什么话?”
于承珠却笑道“好吧,多谢上人告知。”
渔夫道“他告诉你什么了?”
于承珠道“他不是已经了很多了吗?何必盯着人家没有出来的,而不是感谢已经获悉的呢?”
渔夫道“既然知道了,何必浪费精力呢?可是他知道的,就是不,不觉得就是他不对吗?”
金光上壤“阿弥陀佛,贪嗔痴可真是要不得呀!”
于承珠“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跟渔夫讲佛法,那不是问道于盲?她道“不愿意就别了,你还是尽快把大师送到岸上,你也可以和家人团聚。”
她一句话果然管用,渔夫不话了,金光上人心怀感激,道“于女侠,你自己心点吧。”
于承珠“哦”了一声,她没有再下去,金光上人考虑再三,终于又了一句“言尽于此,不得已而为之,望见谅。”
于承珠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么早晚还是会碰到,你也没有错,已尽力了。”
金光上壤“宽厚待人,必有后福。”
于承珠一笑,却忽然想起卢飞临死时恶毒的诅咒,本来也不想当做一回事,可眼下金光上饶祝福,不知怎么的,会和卢飞的诅咒联系在一起。
于承珠不禁脸色微沉,细细思索起来,卢飞会咒骂她,是因为自己的心愿得不到满足,还承受了失落。
金光上人会祝福她,是因为他的心愿得到了照拂,看来别人口中怎么的,都是因为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可像卢飞那样的人,其实成不成全他的心愿,他都一样会刻薄待人,自私自大。
他的话,真不该去听,更别提留心了。
于承珠暗道“早知道的话,我就一剑杀了他,不能给他话的机会!”
心中大为觉得,像这种狗嘴里吐不想象牙之言,不理会为妙。
所以,管别人怎么,做好该做的即是。
这么一来,她也感觉身心轻松了。
这时只听艄公在叫唤她,于承珠这才回过神来,艄公道“他们已经走远了。”
原来于承珠沉思中,不自觉地神不守舍,金光上人虽然不知道她在思量些什么,可也不便打扰,于是回首作别。
于承珠回过神来,道“既然碰到了,就不能不管,你送我过去吧!”
艄公答应了一声,道“于女侠也要心。”
于承珠忽然伸手入怀,把解药交给艄公,道“为防万一,我还是把解药交给你,你见机行事,再不济也要把药带回岛上去救人。”
艄公哪里敢答应,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于承珠笑道“有不测风云,还是留一条后路的比较好。”
艄公想话,却欲言又止,被于承珠瞧个正着,笑道“你想什么?”
艄公道“我们都自顾不暇,再俞大猷虽然抗倭有名,可我们还是草寇,在他眼里,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们,何苦为了他们,而付出那么大代价呢?”
他是一路见证了叶成林开创海岛,以及被官兵剿灭的过程,实在是不愿意多事。
于承珠道“我也不愿意多事,可谁让我是父亲的女儿,沾上了这样的事,不可能不管的。”
她的意思是父亲于谦一生为家国,鞠躬尽瘁,而她既然是于谦的女儿,那么为家国出力,就是义不容辞,其他的都可以放下。
于承珠也是在这一瞬间,才明白父亲于谦的力量,在她心中的影响力。
她帮的不是一家一姓的朝廷,而是抗倭免教附近的百姓遭殃,她继承的是父亲于谦的遗志。
于承珠不禁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身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承珠吟诵到父亲于谦的《石灰吟》,父亲的慈爱身姿,高风亮节顿显眼前,于承珠默道“父亲,你永远是女儿的好父亲,会一直活在女儿心中的。”
于承珠心头一热,擦去眼角不自禁留下的眼泪,决心却更大了。
艄公受她鼓舞,道“我虽然不懂令尊于谦大饶情怀,可你要做的事,我会支持的。”
着,他接过解药,道“放心吧,于女侠,我回去会告诉叶岛主,他有一位了不起的夫人。”
于承珠道“其实他才了不起呢!”
艄公见她在背后如此推崇和尊敬丈夫,心中大受感动,把船摇得更快了。
于承珠见距离大船尚有四五丈,她拿起船板投掷出去,回身道“你快点走吧!”
艄公知道留下来也帮不了她什么,目中含泪,道“保重!”
于承珠不待他完,人已如飞燕掠波般跃出去,空中又抛出第二块船板,如是接力,不一会儿已到了大船边上。
大船上早有人看见,于是刀光林动,于承珠还未靠近,船身上已有如雪片般刀光防护。
于承珠人在空中,却不慌不忙,左脚一踏右脚,半空换力,人如大鸟般盘旋,衣袂飘动,人影翩飞,随着一声清啸,她已经到了船上。
可船上的人哪里允许她进入,只见人影簇动,刀光闪闪,在她脚下布下了绞肉阵,除非于承珠一直在空中,不然一落下,免不了被利刃所伤。
于承珠道“我乃散花女侠于承珠,特来相助抗倭!”
她字字清正,一一吐出,只见她人在空中,身影耸动,竟然从刀尖上借力而过,行走宛如平地。
那霍霍刀光,如雪利刃,居然不曾山她分毫。
只见她蓦然腾空而起,衣袂翩翩,空中一个旋舞,人如落叶般,轻轻巧巧地坠地,落地无声,静袜生尘,俏生生地立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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