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缓缓前行,司徒戈冷眼看了一眼趴在七殿下怀里的女子,没好气地说“人已经走了,还不速速离殿下远点?”
要不是七殿下温和宽厚,救了她一命。
他早就把她丢出去,让那些人把她千刀万剐了。
秋意浓忍着身上的痛楚,缓缓地抬起头来,忽然便被眼前的人夺去所有的魂魄。
容颜精致的男子,微红的唇畔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低着头瞧着她。
那笑容,无端让她觉得有几分的宠溺。
深入她的骨髓和灵魂。
马车的车帘被风吹动,月华轻巧地溜进来,在他如雪的衣衫上洒下银辉,墨发铺散在上面,如画境。
这人,有雪骨仙风。
皮肤白皙,几乎和月色融在一起,容颜精致得让人呼吸都停止,这世上所有的风花雪月,都不能形容这男人的惊艳绝世。
他低着头瞧着她,微笑,那抹笑容,潋滟翩然,让人沉醉其中。
只是那琥珀色的眼眸,沉淀着抹不开的浓浓的寂寞。
秋意浓忽然想起一句诗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有着清风明月都不及的清雅气质的男子,如同那九天谪仙,天地苍茫,都夺不去他半点姝色。
她稍微怔住。
“可是被惊着了?”
声如朗月,春风拂面,如霜花坠落,轻敲银盘。
秋意浓从他的身上爬起来,依稀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这贵公子,有顽疾。
她摇摇头低声说“不过是他们认错人罢了,没有大惊。”
“嗯。”
他唇含浅笑,恍似明白,却似只是不经意般,轻声应和,再也没有问别的。
倒是没有半点的好奇。
这人是谁,秋意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十五年前,西凉屡屡扰乱赵国边境,他父王出兵,攻打西凉。
西凉战败,割地赔款,并且送来当时仅仅五岁的七王子作为质子,永远囚禁在赵国。
七王子,枯骨欢。
她还是公主的时候,见过年少的枯骨欢,那是一个极其安静的孩子,她年少骄纵,鲜少愿意和这等落魄王子往来。
自是不搭理他的。
后来,她逐渐长大,听说那七王子体弱多病,少见人,父王便把他安置在皇宫外的一处别苑之中。
派人日日监守。
他身体不好,不在宫中走动,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沉默安静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这般妖孽的模样。
足以惊艳世人。
而这十五年,她亡家,亡国,成为战御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如今人事变迁,她连这落魄为质子的七王子,都比不得。
他现在能够自由走动,看来,那战御,对他宽厚得多了。
秋意浓把头低下来,掩住眼中的仇恨。
马车慢慢转过长街,到了人声喧嚣处,秋意浓整理了一下衣衫,请求“多谢殿下送我一程,我在这里下车便好。”
他琥珀色忧郁的眸子浅浅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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