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副团长这话，不会是说我不温柔不善良吧！”如花倒向瑞华怀里。
瑞华赶紧推开她：“我可不是你那种意思，你千万别误解。哎，咱以前……算了，不说了，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的苦衷，我知道你们所受的苦，所以我，请你原谅……”
如花忽然眼光发直，继而轻轻地啜泣。
“你可别哭，一见你掉眼泪，我心里就发酸！”瑞华递给如花一条手巾，“你快擦掉眼泪吧，咱们好好坐着聊聊天！”
如花接过手巾，边擦泪边说：“瑞副团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人！前不久听他们说起你，我还当他们说的是假话呢，今天看来，倒是我瞎了眼了，佩服你！”如花心里的话也是真心地赞美瑞华的。
“其实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的改变，或许这正是爱的力量吧！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真的要好好感谢我的三妹呢！”瑞华眼含激动的泪花。
“这样吧，瑞副团长，我先扶你到你的房间去休息，然后我就走了。你明天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有事的，我有兵跟着，我会自己回去的，你走吧。”
如花和瑞华分手后，瑞华跟着自己的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瑞华躺在床上，口中喃喃自语：“三妹，我思念你想得好苦呢，你可千万别不来呀！我自以为我并没有辜负你，这些日子里，我天天想你们母子，想得走神了，以至于铁大哥都以为我生病了呢，如果你不来，我恐怕真的会病倒呢！”
就这样想着，瑞华进入了梦乡。
自从来到了部队，瑞华就好像没有一天不做梦的，每天的梦都不一样，几乎每天神经都是紧张的，要么是在战场，要么就是被人追杀，很难道有一个温馨而快乐的梦。
今天，瑞华的梦似乎温馨了许多。在灯光摇晃中，突然天地一片开朗，阳光下的鲜花竞相开放，蜂飞蝶舞，好看得不得了。
瑞华和牛三妹漫步在花丛中，并肩说笑；英豪则在花丛中追逐着花蝴蝶，笑声在天地之间回响。
这样的情景，瑞华只记得在家中的花园里出现过，当然那时英豪还小，还跑不到现在这么快，他只是扶着花木来回地走着，闹着。
这会儿，瑞英豪在跑着，忽然一发炮弹在他旁边爆炸，烟雾中，英豪没有了踪影。
瑞华和牛三妹失魂落魄地跑了过去。
牛三妹叫着英豪的名字，冲进硝烟，也在转瞬间失去了踪影。
瑞华大声叫喊着牛三妹和英豪，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上，捶胸顿足地高叫：“三妹，三妹啦，英豪，我不该要你们来呀！”
“三妹，三妹！”瑞华惊叫着牛三妹，醒了。
他摸摸额头的汗，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三妹，我要你到这儿来陪我，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处处是险，步步是难，我怎么能为了一时私心，让你们母子到这儿来涉险呢？天啦，我该怎么办？”
瑞华看着窗外的曙色，心里想着牛三妹母子，这个时候他倒是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叫他们两娘母到自己这儿来了！
这儿是部队，又不是什么避暑山庄，叫牛三妹来就已经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了，自己怎么会因为想见孩子就叫孩子也跟着来呢？哎，糊涂呀，糊涂呀！
瑞华的心思别人自然是不懂的，这个时候的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儿，顾全自己的性命与财产，谁还会在乎别人怎么想呢？谁又会在乎别人的命重要不重要呢？
牛三妹看着瑞英豪，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看看天色已经明了，她站起身来，回屋去拿东西了。
刚跨出房门，瑞英豪忽然在梦中叫道：“妈妈！”
牛三妹心里一紧，孩子醒了？她本想转身再过去看看，但是又没有声音了，她知道孩子在说梦话。
这时牛趋安进来了：“三妹，王小五已经在那边等候了，你快过去拿东西和他走了吧，免得孩子醒了哭。”
牛三妹看着牛趋安：“二哥，我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看好孩子们，也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啊！”
牛三妹说完，含泪又看了牛趋安一眼，然后匆匆地出了院门。
牛趋安本想跟去的，可又怕孩子们醒来哭叫，就只好冲着牛三妹的背影说道：“你一路上小心哦，我就不送你了！在瑞华身边，一定要注意他都做了些什么，要劝他好好做人，更要留点心，注意打听一下，看能不能知道咱们老五的消息。如果知道了，带个信儿回来，我们再想法。”
牛三妹到了自己的屋里，拿好自己的东西，看着大哥和大嫂，她抱了一下孙香月：“大嫂，你们保重，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看你们，我的英豪就托给你们了。”
孙香月说：“三妹一路小心，找到了表哥就来个信，好让大家都放心！”
曙光中，牛三妹抱着包袱，强忍眼泪跨出了院门。
王小五在前边走一下停一下，等着不忍离去的牛三妹。
牛三妹前脚刚走了没有多久，瑞英豪就醒了。他见自己睡在牛向光的床上，四周看看又没有找到妈妈，他就坐在床头哭了起来。
瑞英豪哀哀地哭着，嘴里妈妈。这可是许久以来，他第一次哭，妈妈却没能出现在身边的。往日里，只要他一哭，妈妈就肯定会出现，可是今天怎么就哭了这么久也不见妈妈的身影呢？
牛向光醒了，拉着英豪的手：“弟弟，你别哭了，你别哭了，三姑就快回来了！”
英豪不理他，一摆手，又继续大声地哭着。
牛向光没办法，只好出门找父亲。刚出房门，迎面碰上回家的牛趋安：“爹，弟弟没有找到三姑，正在屋里哭呢！”
牛趋安快步走进屋里，抱起英豪哄他别哭：“英豪乖，你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是乖孩子了！”
“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瑞英豪还是一个劲地哭着。
牛趋安抱着英豪坐在阶沿上：“英豪，你爹这么久了没有回来，你妈妈是去找他呢，找到了就马上会回来的！”
“是吗？”英豪眨着泪眼，哭声小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妈只要找到你爹就会回来的，不会太久的。”
瑞英豪流着眼泪：“二舅，我不哭了。”
“这才是乖孩子，快去和哥哥玩去！我给你们做早饭。不要走远了！”
英豪和向光手拉着手到院子里玩去了。
牛趋安望着两个孩子，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三妹这一去会是什么结果！”
灶堂里的塞了柴草，可是不是很干，牛趋安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引燃了，但烟很重，呛得他眼泪直流，还不停地咳嗽。
好不容易火燃大了一点了，火苗子往外蹿，舔着挂在灶台前新买的土陶水壶底下，暗红色的水壶慢慢地被熏黑了。
不知什么原因，牛趋安突然把这暗红色的茶壶看成了一颗正在跳动的心，原本红红的，被烟熏火燎得再也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就好像瑞华一样……
不管二哥如何担心自己，牛三妹决定了的事儿，就肯定不会轻易改变。
与王小五走在路上，走了陆路，又上水路。一路上三妹少有说话，王小五知道三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想的一定是只有孩子，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话去打扰她。
只要她不问自己问题，王小五就基本是沉默地陪在她身边，密切注意她的安全，就像以前在瑞华身边一样，哪怕是她有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他都会立刻问她有什么需要。
望着滔滔江水，任凭船儿颠簸。牛三妹出神地坐在船头，看着江水，想着心事。
王小五站在她身后说：“夫人，就这样顺利的话，再过四五天，咱们就可以赶到瑞爷的部队了。”
牛三妹悠悠地说：“小五，你在部队上，看着你瑞爷这些日子是怎么样过的？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吃喝赌博？”
王小五笑着说：“你不知道，瑞爷自从离开你们后变多了，变得比以前更和蔼了，对我们这些人简直就是对待自己兄弟一样！我们都夸他呢！还有他从来不再去玩赌博什么的了，我们想玩儿时都是偷偷的背着他玩的，要不然他会训我们的。”
牛三妹苦笑道：“是吗？他真是这样的话，我这心里……”牛三妹不知道王小五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知道瑞华会为自己做一些改变，但她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他会一下子就改变那么多！
这一路上，牛三妹想得就是瑞华，想着他以前对自己的好，也想着这么些年他为了自己和孩子作的那些改变。
别人怎么看瑞华，她牛三妹管不了，或许别人还是把瑞华看成是当年的那个土匪，但是牛三妹知道，瑞华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少了好几分匪气了，虽然有的时候他还是那样横了点，但对她牛三妹和孩子来说，瑞华的温柔就真正是做到为人夫为人父的标准了！
所以当牛趋安劝她放弃跟瑞华到部队来受苦的时候，她却一意孤行，想来看看瑞华他究竟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