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菊对姐姐说：“大姐，你瞧没瞧见那个男人的眼色，简直色鬼一样，老是盯着咱们看，好像想吃了我们似的！”
“妹妹，你可别乱说。人家可能是对我们感到陌生，所以才多看了一眼嘛！”一想起刚才牛趋安失神的眼色，姬若兰心里都好笑。
“哟，姐，咱们和他素不相识，你倒替他说话，是不是他英俊模样迷住你了？”若菊笑着在姐姐胳膊上轻轻地揪了一下。
“死丫头，你再乱说话！”若兰扬起拳头：“他的孩子都四岁了，我怎么能够看上他？”
姬若菊嘻嘻地笑着向前跑了几步：“大姐，要是他没有家室，你又怎么想？”
“嘿，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看我不打你！人家没有家室，孩子又是哪儿来的？”姬若兰快跑几步，两姐妹嘻嘻哈哈地在雪地里赶着路。
走得累了，两人停下来喘气时，若菊又问姐姐：“大姐，我看你听说他们是瑞家院子里的人时，你脸色都变了，叫我赶紧走，你怕什么？”
姬若兰看了妹妹一眼，又回头往瑞家院子那边看了一下，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你没听那孩子说他爹叫瑞华么？我早听说瑞华是个土匪头子呢！”
“土匪？他也是专干坏事那种人？”若菊有些害怕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听说他虽然身在匪窝，但并不那种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人。他本来有两个夫人的，可是都没有生育，这才想法娶了第三个太太，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看刚才那个女人还是挺漂亮的。那他的另外两个太太呢？”
“前不久听说瑞华出去干大事了，他的大太太出家为尼了，二太太也回娘家去了。家里现在就只有这个三太太及他的两个舅子。”
“他的舅子怎么会住到他们家呢？”若菊问题越来越多了。
“好像听说他舅子家的房子被什么人给烧了。”若兰拉着妹妹的手，姐妹俩一边走一边说，“咱们快些回家，免得爹爹担心。像瑞华这样的人，咱们还是躲远一点的好。”
事隔几日后，天晴了，牛趋安的房子动工了。
牛三妹趁着出门的机会，她特地去打听了一下有关姬家的事情。
回到家里，她一边择菜，一边给孩子们说着故事。
牛向光嚷开了：“三姑啊，你别讲鬼故事，不好听！又吓人！”
牛向顺却笑着说：“三姑，你讲嘛，好听，好听！”
“就是不好听嘛，我不听了！”牛向光扔下手中的菜，返身蹲下，用手塞住耳朵眼。
牛三妹笑着说：“光儿，你怎么就知道我讲的是鬼故事呢？我才只开了一个头呢，你还是放开手吧，我讲的是另外一个好听的。”
“好好！”牛向光放下手，又转身择起菜来。
牛三妹笑着往下说：“从前啊，在一个美丽的山林里，有一个小小的王国。王国里住着许多善良的人们，他们的国王有一个漂亮的宝贝女儿……”
这时浑身是灰的牛趋安从外面回来了。
向光看见了，就飞快地奔了过去：“爸爸，你快来，三姑讲好听的故事呢！”
牛趋安拍着身上的灰尘，笑眯眯地答应着：“好好，我就来。”
牛三妹说：“二哥，你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是我刚从外边打听来的！”
“什么事？”牛趋安一腹狐疑。
牛三妹对三个孩子说：“你们三兄弟到房里去玩，待会儿我再给你们讲故事。现在我们大人要商量正经事了，快去。”
牛向顺带着两个兄弟进了屋。
牛趋安在牛三妹面前坐了下来，就叼上烟斗抽了起来：“三妹你今天又听到什么好事了？那么高兴？”
“二哥，你还记得那天那两个姑娘吗？”牛三妹说，“我今天听人说，她们原来是姬家庄姬老爷的大女儿和四女儿。那个大的叫姬若兰，二十一岁；小的叫姬若菊十四岁；他家里的老二，早就嫁了，只是这若兰性子脾气太好了,姬老爷怕她万一找到不好的人家，会吃亏，所以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亲事订下来呢！这事啊，就放着呢！”
“三妹，你给我讲这个事干嘛？我的情况配娶人家吗？”牛趋安笑着说，“单就从无家可归这方面来说。更别说什么家业了，就这些人家就是肯定不会答应了。三妹，你该不会让二哥我找笑话吧。”
“你又没有试过，怎么就那么肯定？再则说，你不是新房已经在修了么？你还这么年轻，先别总看不起自己嘛，只要你有信心，试试不行么？”
“哎，”牛趋安叹口气，摇了摇头，“三妹，我可不敢再有那些奢望了。人家是黄花闺女，我怎么能胡想呢？以后有缘……”
“什么叫以后有缘？那天我见你对她挺有好感的，才刚见到人家就那么倾心，这还不叫有缘叫什么？反正我是决定了，一定找机会托人给你牵个线，不管成功与否，先试试看嘛！”牛三妹倔强地说。
“好好，随你的便吧！”牛趋安笑着抖着烟斗。
“大哥在屋里等你喝酒呢，你快去吧。”牛三妹又说。
“好！”牛趋安进了屋。
对于三妹的提议，牛趋安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虽然说那天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姑娘，但自己的情况和人家比起来，也实在是有不小的差距，怎么可能……
牛三妹要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反正一切顺其自然。
这一边，牛三妹两兄妹在说着姬若兰，在姬家，从几天前就已经在说着牛趋安了。
姬若兰坐下来的时候，眼前就总看到三个孩子玩的情景，她特别喜欢那个叫向光的孩子，机灵可爱；那个叫牛趋安的男人的影子也总是在她的眼前浮动！
虽然他穿着朴素，根本就不像有钱人家，但也不是什么特别贫穷的人，顶多就算是个日子基本能够过得去的人。
若兰也听人说过，牛家发生的那些悲惨之事，也知道牛趋安的老婆惨死的事儿。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牛趋安长什么样子。
那天看到了他之后，姬若兰从他的长相看，觉得是个比较可靠的人，只是自己是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好意思随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心事呢？
姬若兰偷偷地笑出了声，她笑得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这时，姬若菊看见了她的异样的表情，就看着她：“大姐，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哦，是不是在想那天那个人啊？”
姬若兰这才回过神来：“啥？我没有想什么。”
“你偷偷地笑什么？人家又没有和你说一句，你就那么想啊？”
姬若兰笑着站起身来：“你再胡说，你看我怎么整治你！”
这时候姬若梅回来了：“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
姬若菊赶紧拉着二姐的手说：“二姐，大姐就是在想那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呢，她都边想边笑了。”
姬若梅说：“四妹不要乱说话。那天你们回来说了你们遇到的人后，我回家同我们贾进说了一下，他告诉我说：你们见到的女人叫牛趋吉牛三妹，是大名鼎鼎的土匪头子瑞华的三太太；你见到的那个男人叫牛趋安，是瑞华的二舅子。他人倒是挺不错的，是吧？他老婆一年多以前死了，留下了一个快四岁的孩子。不久前，他家的房子又被他四弟给烧了，如今他们暂时住在瑞华家。听说牛趋安已经在瑞家附近修了新房呢！他是不想用别人的东西，所以瑞华给他房子，他都不住，非要自己修房子不可呢！”
姬若兰点着头说：“哦，原来是那样。以前倒是听说过他的事儿，只是没听这么仔细。”
姬若梅不满地说：“姐你可不要乱想，那样的人就算是他再有本事，也配不上你的！更何况他还有那么重的负担！”
“二妹你误会了，我和四妹遇到他们也是偶然，我可没有说过什么呀，你们就把别人想得那么坏！”
姬若菊说：“大姐不想？我看未必！”
三姐妹说了这些话后，谁也没有放到心上。又过了一些个日子，姬若兰晚上在灯下做着针线活。
若菊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大姐，爹有话给你说，你快去吧。”
“你知道是什么事么？”姬若兰实在是有些疑惑地问她。
“哎，还不是那天的媒婆！”若菊说，“看来，爹也是好喜欢她介绍的那个人呢，他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去告诉爹，就说我全凭他给我做主了！不过我不喜欢的，他也不能太强求了！”
“哟，大姐，你是不是还想着那天那个色鬼呢？”若菊笑着说。
“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若兰顺手将手中的衣物向若菊扔去，扇起的风将灯吹灭了，若菊却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
若兰索性灯也懒得点燃，就坐在那儿出神。
她的心里，其实是真的有牛趋安的影子的。他英俊的脸庞，淡淡的笑容，虽然还没有听过他说话，但好像就是上辈子就已经和他认识了一样！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