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时分,白果山居又陷入了无边的昏暗之中。
隐心在屋里抽烟,忽然想起什么,就放下烟斗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在牛趋祥的卧室里,他叫道:“牛三爷,牛三爷……”
一见没有动静,就忙向门外叫道:“来人!”
一个小土匪应声而来,隐心问道:“你知道牛三爷哪儿去了吗?”
被问的小土匪茫然在摇头,另外一个手下对隐心说:“不知道。今天一大早他们一家人出去的,大概去玩了。”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里边一定有些蹊跷,他在这儿的仇家那么多,他又没有带手下,这一去一定有不少危险。你们赶快出去找找!”
隐心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一帮手下,出山居去找牛趋祥了。
至于牛趋祥在哪儿,这些人中又有几个人会真正去关心呢?就算是真关心,也未必就能找得到,更何况像他那种连自己亲人都不放过的人,什么时候又会在乎手下的生死呢?既然他都不在乎手下,手下人又有谁会在乎他?
这个时候的牛家柴房里,牛趋祥被捆着扔在角落里。
肖九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东西。
牛趋祥一脸可怜地说:“肖九,是你啊,你快给我吃的,我可饿坏了!”
肖九面无表情地把碗放到他跟前,又一言不发地走到一边了。
牛趋祥动了动他因手被捆,无法进食:“肖九,你瞧,我手被捆着,我怎么吃呀?”
“本来众人都不愿给你吃的,还是你二嫂好心,偷偷地让我给你送来这碗饭,我从心底里恨死你了,给你送来这碗饭,就已经仁慈义尽了,你就自己想法吃吧!”
肖九不再看牛趋祥一眼,他向门口走去。
牛趋祥一见肖九没有要给自己解绑的意思,就有点急了。
“肖九,你还记得十年前,咱们在山寨那会儿吗?我待你也不薄呀,那会儿,咱们有好吃的一起吃,就连出去玩女人,我也让你和我一起上。你说说,我对你还不好吗?如今你就看着我死呀!……”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做了多少坏事么……如花被你霸占了……”
牛趋祥软软的话:“就算我霸占了如花,可是你当初从我那儿悄悄地拐走如花,这又是谁的不对呢?况且如花那时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如果那时我要抓你还不容易吗?可是我一想到咱们兄弟一场,既然你那么爱如花,我就好心好意成全了你们,并且在心底深深地祝福你们。还有,我还要感谢你这些年帮我照看我女儿呢!”
“你别胡说!丁香是我的女儿!”肖九发怒了,“如花说是你的女儿,那是设的计,为了让你不至于害死她们母女,她才违心地说是你的女儿,你知道吗?”肖九冷笑道,“现在我真恨不得一棍子打死你!”
牛趋祥忽然惨然地笑道:“难道我就那么值得你恨么?就是你要打死我,你也让我做个饱死鬼好么?何况我们兄弟一场。”
肖九迟疑了一下,他看了看牛趋祥的瘸腿,心里想,我看你瘸着一条腿,又能耍什么花样。于是肖九将牛趋祥的手解开了,让他吃饭。
牛趋祥端着饭碗,眼睛四处张望,他见不远处有一节木棍,忙又急急地看了一眼肖九,他见他闷闷地坐在地上盯着地面发呆,他忙眼睛一转,望着窗外说道:“你们别在窗外躲着我知道你们随时都想打死我,以泄你们的心头之恨!大丈夫做事要做在明处,你们就进来吧!”
肖九抬头见牛趋祥望着窗外说话,就起身走到窗边,探头看外边有什么人。
牛趋祥迅速捡起木棍,就向肖九头上狠狠地打了一棍,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昏倒在地上了。
牛趋祥踢了踢他的身体:“和我斗?哼,你还嫩点!”
他捡起木棍先往窗外一瞧,见没有人影,就轻轻地推开门,消失在夜色里。
牛趋祥正进树林子,就和来找他的两三个人遇到了一起。
一人说:“牛爷,大当家的要我们来找你,你不是和你夫人一起出去的么?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还这么狼狈?”
牛趋祥说:“别说了。走,快离开这儿。”
众人一起钻进了树林。
此时,牛家屋里,所有的人坐在桌前,一个个义愤填膺。
姬若兰说:“安哥,你快去柴房看看情况吧,肖九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去柴房干什么?”牛趋安不解。
“我让他给老四送了一点饭去。”姬若兰急急地说。
“你怎么这么糊涂,大家快去,说不定出事了!”牛趋安快步出门。
众人推开柴房门,一见肖九仰躺在地上,却不见了牛趋祥。
如花赶快奔到肖九跟前,流着泪哭道:“九哥,你可不能死呀……”
牛趋安一探他的鼻息说:“你先别急,肖九他没事的,只是昏迷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肖九抬进屋里,放到床上。
如花守在床前,肖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九哥啊,你醒了就好了!”如花惊喜地欢叫道,“牛大哥,你快来,他醒啦!”
牛趋安快步走到床前,肖九强撑着要起来,如花扶着他。
“牛大哥,我对不住大家!我上了牛瘸子的当了,他一棍子打昏了我,就逃走了!”他强撑着要下地,“我要去将他抓回来!”
“肖兄弟,你说哪里话,要抓他是大家伙儿共同的事,怎么能单靠你一个人呢?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休养好伤再说吧!”
肖九苦着脸说:“牛大哥,咱们一家四口总在这儿打扰你们也不是办法,况且牛瘸子已经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他一定会变本加厉更加疯狂地来报复咱们,我看我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将如花她们三娘母隐藏好,然后再转回头来,咱们一起对付他,怎么样?一则这儿如果多了几个女人小孩,反而分大家的心,二则也太危险了,你说呢?”
牛趋安沉吟了一下:“好吧,你好了后,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好她们后,咱们再作进一步商量!”
“牛瘸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还不知他会干出什么花样呢!”肖九的眼中忧光更甚。
树林间。
牛趋祥拄着木棍,快步地走着,他不时回头张望,忽然他听见前边有声响,就连忙隐进草丛。
声音近了,牛趋祥一见是木一山他们,就连忙站起来叫道:“我在这儿!”
木一山他们四五个人赶紧过来,簇拥着他回白果山居了。
隐心坐在椅子上抽烟,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牛趋祥。
牛趋祥在屋里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牛趋安,老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要不是如花这个贱人,我也不会被他们捉去!她居然设计陷害我,要不你被老子抓住,哼,我一定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隐心劝道说:“牛三爷,我看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要说杀你,他们这次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杀了你么?可他们还是没有杀你,依我看他们还是有点亲情之念呢!”
“哼,亲情?要不是我逃得快,早成了他们的刀下鬼了!”牛趋祥恨恨地说,“老子一定要让他们尝够苦头!”
“你还想怎么样对付他们?是想把他们弄成你的刀下鬼么?”
“就算我要玩死他们,我也得先把他们玩够了再用刀一刀一刀地割下他们的肉,让他们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隐心笑了:“你也真够狠了!”
“我这人从小就受不了别人的气的,我最恨别人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可不是什么善类。我生来就是那种把人拉进苦海的人!”
隐心摇摇头,思忖着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相信我会做到这些么?那你就等着瞧吧!”
“我不是不相信,我太相信你了,对于你过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呢?除了我,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包括你的家人。”
牛趋祥向门外叫道:“来人。”
从门外立刻就进来一个人。
牛趋祥对他说:“你们去给我打听一下,那个牛趋安现在还有些什么亲人,都分别在什么地方,要给我打听清楚,然后全部都告诉我。”
手下答应着正准备出去,牛趋祥又说:“现在庄稼要成熟了,你们去给我看看,那牛趋安都做了些什么东西。”
看着手下走了,牛趋祥恨恨地说:“和我斗!哼,牛趋安就算你是我二哥,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怜惜之心的,我要你们真正认识你们的为个四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白天,田间,牛趋安扛着锄头和牛向顺向田间走去,到了田边,牛趋安叔侄惊呆了,田里快要成熟的庄稼在一夜之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牛趋安呆坐在田边,眼里流着泪。
牛向顺在田间骂着:“是哪个龟孙子,这样作践人啊!你给老子站出来,老子非跟你拼命不可!”
牛趋安眼里的怒火让他浑身颤抖,不用说他都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了。
可是还有他一时想不到的事情接下来还会发生呢,在新阳县城猫儿市巷。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