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牾驷在一帮朋友的关注下,问题也暂时得到了缓解。他被放出来后,就赶紧往家里赶。
一路上,牛牾驷都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想着一段时间以来,他们让自己反复交待的问题,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
走进山间,听到鸟叫兽唱,看到花开蝶舞,牛牾驷终于心情舒畅了一点点,听到流水欢快的声音,他突然想好好地洗个澡。
虽然说这时的气温不是太高,山间的水也肯定是很凉,但牛牾驷觉得自己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再回家去。
清澈的山溪水潺潺而流,有一些小鱼小虾在水中游来游去。都有好些天没有洗澡了,别说是衣服脏得不行,身上也臭哄哄的了。
牛牾驷先把衣服裤子清洗了后,使劲拧了水后,铺在树枝上晒着,然后才下水去。在水里泡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才将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
太阳虽然不是那么炙热,但衣服裤子还是基本上有一定的干度,至少不会往下滴水了。
牛牾驷穿上衣服,一路小跑往家而去。
回到家里,看到贺仙凤和孩子们都好好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牛爱萍和牛向红、牛向旗看到父亲回来,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亲热地叫着。
没有看到牛建国他们,牛牾驷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贺仙凤真叹气把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儿告诉他,浑身湿漉漉的牛爱和就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她看到牛牾驷诧异地看着自己,只小声地叫了声爸,就晕倒在地上了。
贺仙凤赶紧和牛牾驷一起把牛爱和扶起来,弄到床上去躺着。
贺仙凤替爱和把一身的湿衣服脱了后,把她严严实实地盖在被子里,走出房间,对牛牾驷说:“他爸,这孩子发烧烧得好厉害呀!”
“她一身湿成那样,肯定是跌水里了!”牛牾驷说,“你问过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怎么会落在水里。”
“她却什么都不想说,就只顾埋头睡觉,我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牛建国在屋外叫:“妈,我回来了,还有吃的吗?”
“给你热在锅里呢!”贺仙凤走进厨房门,对牛建国说,“建国,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妈,你不知道,王厚勉告诉我,他们明天可能又要游斗英姐呢!”建国边吃边说着,“我听人说,叶发曾经说了要放过英姐的,可是却又在突然之间变了卦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搞的什么鬼!翁二娃他倒是把他给放了,可是英姐呢?她可是一个好老师呢,可他们为什么不放过她呢?”
“建国,你一天到晚在外边跑,可别随便乱说话呀!”牛牾驷走来对他说。
“爸,你回来了,我们都替你担心呢,这下好了。你放心,我可有王厚勉监视着呢,她随时都在提醒我,我才不会犯错呢!”牛建国笑着说。
“王厚勉是叶发的外侄女,以前都真不知道她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牛牾驷虽然没有直接教过王厚勉,但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想不到的是,这才几年的时间,怎么所有的人都不像自己当初教他们时的样子了。
听说牛牾驷回来了,顾双双放下手里的活就过来了,看到牛牾驷安然无恙,一丝笑容终于还是爬上了她的脸庞。
庄凌风去世后,顾双双一个人照看着幼小的孩子,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在牛牾驷和贺仙凤的操持下,说服了双双,让她另外找个好男人,两个人也好相互扶持过日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慎重考虑后,顾双双虽然放不下庄凌风,但是看着幼小的儿子,她也觉得为了给孩子一个安稳成长的环境,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大家的建议,找一个男人。
她回到娘家,在父母的操持下,还真的就找了一个叫耿道兰的男人。
耿道兰比顾双双大两岁,以前交过女朋友,但还没结婚就黄了,谁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这些年耿道兰凭着脑袋灵活,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顾双双的父母觉得女儿母子俩跟着他就不会没吃没穿,于是就极力怂恿女儿嫁给他算了。
已经失去了太多的顾双双也多考虑,见耿道兰人还是挺不错的,就同意了。可是原本她想让耿道兰跟着她一起到自己的家这边来过日子的,可是他到这儿来没生活几天,见牛大国等人对他持戒备的态度,他就开始不满起来。
耿道兰对顾双双说,他的家比这儿好了许多,他还是希望他们母子跟着他去他家过日子,比在这边看人家脸色过日子舒坦。
顾双双考虑来考虑去,这房子虽然说一直自己在住,但毕竟是牛牾驷的,而且牛大国早过了结婚的年龄,又没房子,一直都找不到老婆,她就满口答应了,跟着耿道兰去他那边生活。
可是苦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两三个月后,耿道兰的凶恶本想就露了出来,不但对顾双双没有好脸色,对庄加睦更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一天顾双双在地里干活回家,累得实在不行,没来得及做饭,就被耿道兰一顿好打。庄加睦去护着母亲时,被耿道兰一脚踢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顾双双终于看清了耿道兰的真实嘴脸后,毅然抱起孩子离开了他。回娘家的可能性不大,她还是回到了牛牾驷他们这边。
牛牾驷和贺仙凤一听她的遭遇,脸上的寒霜久久不能退去,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从此以后好好在这儿生活,遇不到可心的人,就别再嫁了!
顾双双却暗自死了心,她真的不准备再嫁人了,虽然她知道世上还是好人多,但是,她终究还是怕了,或许自己的命生来就不好,遇不到好人……
看到顾双双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牛牾驷他们一家人对她母子俩的照顾依然没有消减过。只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她不愿意牛大国他们再叫她小婶了。
开始牛牾驷和贺仙凤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直接问过她为什么要让孩子改称呼,她只是苦笑着说,自己嫁过另外一个男人,就再也不是庄家的人了,所以她也就再也不好意思以孩子们的小婶自居了。
顾双双首先就教庄加睦叫牛牾驷爷爷,叫贺仙凤奶奶。这叫法让贺仙凤也脸红,想想自己在庄凌风去世后,也改嫁给了牛牾驷,除了至亲的人知道三个孩子与还是庄家的血脉,与庄加睦是堂兄弟的关系外,外人还有谁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呢?
为了方便大家在一起生活,牛牾驷他们还是慢慢地适应了顾双双的想法,任凭她怎么教孩子改称呼了。
这一改就不得了,顾双双比牛大国本来也大不了几岁,她跟着耿道兰去的那些日子里,牛大国和牛建国就一直住在这边房子里,可后来她又回来时,牛大国住在这边,就自然地显得有些尴尬。
牛大国本来想回到家里去住,可是顾双双三番两次地拦住他,说希望他就在这边住下,因为她害怕被别人骚扰。
听到这些话,牛大国和牛牾驷他们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与顾双双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时间久了,顾双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牛大国对自己母子俩特别好,于是大胆地向牛大国示爱。
牛大国最初哪里敢接受,但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在贺仙凤的默许下,与顾双双住在了一起,庄加睦也改名叫牛加睦了。
牛建国被牛大国叫回家去睡觉了,他们兄弟俩睡的房间让出来给牛加睦一个人睡。牛建国开始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慢慢地长大了后,他终于明白牛大国的心机了。
牛牾驷看到顾双双,劈头就问:“这些日子,没人来为难你们吧?”
她摇了摇头:“你回来了就好了。”
不管生活有些什么样的挫折,日子总得慢慢地过。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是过于健忘,而是不得不因为眼前与未来,选择性地忘记一些过去的人和事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别人的言语与眼光再毒,都是过眼烟云。
这天,牛牾驷出门干活去了,贺仙凤也带着几个小孩子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空落落的牛家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顾双双在院里为孩子洗着衣服。七岁的牛加睦在一旁玩,撵得鸡鸭在院里乱飞乱跳,惹得顾双双火起,她扬起巴掌说:“牛加睦,你再乱来,看妈不打你!”
牛加睦笑着跑到了一边。顾双双又埋着头洗着衣服,牛爱和从院外走了进来。
“大嫂,妈他们到哪儿去了?”
“爱和,你起来了。他们到田里干活去了。你好点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
“谢谢大嫂,我还真有点饿呢!”爱和苦笑着说。
“那你进来,我给你煮东西时,咱们聊聊天。”顾双双拉着爱和往屋里走。
“大嫂,我病这几天里,你听到一些最新的消息没有?”爱和心里还是在关心着翁二娃,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好绕着弯子。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