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蘅接过话筒,以自己最优美的姿势站起身,从容微笑着“对不起,时锋,我可以打断你一下吗?”
陆时锋微微挑眉,没料到主持人那边会忽然把话筒递到庄蘅手里,但他也只是略一点头,示意庄蘅说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庄蘅身上。
庄蘅笑意更深,年会现场如水晶流溢的灯光下,穿着浅香槟色礼服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位端庄的皇后。只听她温柔和蔼地说“时锋,我向你求个情,别指责星羽了好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女孩子会下不来台的。”
陆时锋说“我不觉得她有什么下不来台的。”
满场议论声又起,许多看好戏的人觉得苏星羽真是太惨了,boss大人这是要翻脸无情啊?
只有站在陆时锋身边的苏星羽简直想泪目,觉得事情正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时锋……”她也叫,琢磨着该怎么提示他关于庄蘅话里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庄蘅是以为陆时锋要甩了她呢,但是陆时锋没听明白啊,这个情商为负值的oss大约是真的不明白她有什么下不来台的。
果然,庄蘅更温柔地说“星羽只是个才刚刚踏上社会的女孩子,急功近利一点也是有的。你不是都说了吗,她不希望身份问题拖她的后腿,所以拼命想要当你的女朋友。你容忍了她那么久,又何苦在今天当众揭穿她呢,这些话还是等会年会结束后大家私下里说吧。”
陆时锋微微蹙眉看着她,好像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主持人却误会了,以为boss大人是被庄小姐的温柔大度打动。
主持人伺机插话说“庄小姐,你真是善解人意,不计前嫌。”
庄蘅微微一笑说“小女孩刚刚踏上职场,看见什么好东西都要抢,我要是一桩桩计较哪计较得玩?”说着,转头看向苏星羽,唇角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神色却更加温柔亲切了,“星羽,你先下来吧,不用怕,我不怪你。”
年会现场,所有的锋刃员工都看着这一幕。
他们觉得今天的年会真是太值回票价了,关于boss大人和两个美女的恩怨情仇,一波三折,值回票价啊。
“看来果然还是门当户对最重要,苏星羽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没法和陆总长长久久啊。”有人感叹。
“唉,也怪苏星羽命不好,听说她是十几年前就倒闭的那个穆氏的外孙女,要是当年穆家没倒闭,现在她也应该和庄蘅一样是个千金大小姐吧。”
“就是啊,可惜了。”他们中的不少人对苏星羽还是很有好感的,那个女孩子从长相到谈吐到实力都很不错,让人喜欢。
望着大家复杂和惋惜的神情,苏星羽却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庄蘅,嗓音淡淡“在我面前,轮不到你说话。”
!!
什么?!
锋刃的员工们又大吃一惊,这场年会上让人惊讶的地方太多了。
如今陆总明明已经否认她是他的女朋友了,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对陆总的未来联姻对象这样说话?!
就连庄蘅,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放肆,不禁变了变脸色。然而,很快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常,自己已经是胜利者了,还和一个失败者计较什么?于是她温柔大度地转而对陆时锋说“那么时锋,你先让星羽下来好不好?你都已经当众拆穿她假冒你女朋友了,别让她再丢脸了。”
“当我的妻子,很丢脸吗?”陆时锋嗓音冰冷地吐出这一句话。
庄蘅的脸色忽然僵住。
整个现场所有的人都僵住。
“什……什么?”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身来,梦游般地问旁边人,“陆总刚刚说什么?苏……苏星羽,是他的妻子?!”
就连摄影中心那桌,杨总和其他人也像是见了鬼,天哪,他们没听错吧?
“快,快掐我一把,”这是方洛华,对身边一个同事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然而,他并不是在做梦。
就见陆时锋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回到神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庄蘅脸上“我是说,星羽是我的妻子。我们在几个月前就领过结婚证了,之所以一直没对外公布,就是因为她想凭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陆家少夫人的名头在事业上闯出一番作为。如今她做到了,拍出那么多优秀的照片,还成为摄影中心的年度最优秀员工,那么,我也正好趁此机会,公布她的身份。”
庄蘅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男人的神色淡淡,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而他身边的苏星羽依旧穿着那身长长的玫瑰红鱼尾摆锦绣纱缎晚礼服,旖旎的色彩闪烁着碎钻繁星般的光芒,更衬得她肌肤似雪,眉目如画。
他们站在一起,是多么般配。
庄蘅之前还嘲笑苏星羽的礼服过于隆重,此时心口如遭重击,才仓惶发现自己的无知。
是的……
那身礼服一定是陆时锋给苏星羽挑的了,一定没错。
因为他想在这场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公布她的身份,所以才挑了这样隆重的一身!
可怜是她庄蘅最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嘲笑苏星羽的礼服!
她自己,才是最该被嘲笑的那个……
庄蘅的身子摇摇欲坠,浅香槟色的礼服衬得她神色都黯淡蜡黄“不,我不相信……!”她举着话筒,喃喃地说,“时锋,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
“怎么不可能?”陆时锋反问,并不像就这个话题多做纠缠,微微低了头看苏星羽,“从今以后,你将以陆家少夫人的身份走在阳光下。”
苏星羽心里乱纷纷的,五味杂陈,她维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似乎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
她是愤怒的,愤怒于他不和她打招呼就擅自公布身份,但也是感动的,喜悦的,甚至……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的她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什么庄蘅,什么觊觎他的牛鬼蛇神以后都要在她面前退避三舍了。
他宣告了对于她的主权,同时,也宣告了她对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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