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羽浅笑着摇头“奶奶,我自己能做好的。”
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打理着五彩绣线,一边把自己从离开校园后、怎么加入云端集团、怎么参加街拍大赛之类的事和老夫人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涉及陆时锋的那些霸道专横、不愉快的冲突,她就略过了。
老夫人听得入迷,赞叹“好孩子,你真不容易。”
“又有谁是容易的呢,”苏星羽依旧浅笑,“就像奶奶手中的这幅刺绣,没几十年的工夫下不来;陆时锋平日里看着风光,实际上我却知道他每天都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出门又披星戴月才到家……相比之下,我在摄影上的付出实在太少了。”
老夫人暗自点头,对这个孙媳妇更满意了,多么知书识礼又体贴的孩子啊。
她想帮苏星羽的心思更浓,问“最近在忙着拍什么照片?”
苏星羽说“朋友替我引荐了j那边,可j那边说我名气不够,所以我正琢磨着怎么提升名气呢。”
“j?”老夫人有印象,知道这是顶级的男装品牌,“能接下他家的活儿,是个很好的机会,你要把握住。至于提升名气……”她低头想了想,“以前我听连城说起过,摄影界有一本十分权威的杂志叫《光影界》?不知道现在还在办刊吗。”
那时候穆家做的是相机生意,穆连城常常会把业内的事说给她听。
苏星羽回答“在的,奶奶。那本杂志卖得可贵了,每期刊载的照片质量也高,是国内摄影界的标杆。”
“还在啊……”老夫人轻声感叹,隐隐有几分怅然,所谓的物是人非不过如此吧?“连城说,《光影界》经常会举办评选,什么年度最佳摄影作品、最佳摄影师之类的,如果你能拿到那个,j那边想必就没意见了吧。”
苏星羽一想,倒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于是说“谢谢奶奶,我回去就试试。听说《光影界》的年度评选只会在每年年底举行,可是有季度评选啊,我把以前拍的照片拿去送选,如果能拿下一个季度大奖也是不错的,到时候j能认最好,如果不能认,我凭这个奖也可以敲开一些其他品牌的大门。等作品更多了,迟早j会承认我。”
“你是连城的后裔,你一定会成功的。”老夫人说。
苏星羽陪老夫人又说了会话,眼看着天色渐暗,她回到自己和陆时锋的院落。
陆时锋白天不知道去哪了,晚上回来时一脸的疲惫。
苏星羽替他宽衣解带,他抬起她小巧白皙的下巴,在她唇间轻轻印上一吻“星羽。”
她仰着脸看他“怎么了?”
他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却不说话,许久,松手去了浴室。
苏星羽莫名其妙,回身问跟着他进来的女佣颜若汐“少爷白天去了哪,见了什么人?”怎么就这么反常?
颜若汐恭谨地说“少爷去见老爷子了,和老爷子在书房说了一整天的话。”
苏星羽轻轻蹙眉,只是和老爷子说话而已,怎么他的神情就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真的只是说话?”苏星羽问。
颜若汐低头回答“真的只是说话,只不过……老爷子从小就对少爷严厉,每次去书房,总要好好训斥少爷一顿的。”
……这就难怪了。
陆时锋刚刚那副表情,就像是考试没考好被家长狠狠责罚过的小学生啊!
苏星羽摇摇头,发现这陆家真难混,不止她难混,恐怕陆时锋在里面也不轻松吧。
她挥退颜若汐,自己进了卧室,替他把枕头整理松软,被褥掀开一角,灯光调整到合适的亮度……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床头。
被家长训斥过的小学生总是需要温暖的,她懂的。
果然,陆时锋从浴室里裹着一条白色浴巾出来时看到这一切,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眸深处隐隐有柔和的光泽浮动。他又把她抱进怀里,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明天一早,我们回家。”他说。
她心中微微一动,他说的不是回城,而是——回家。
在他的心里,这处波云诡谲的老宅不是他的家吗?他真正的家,其实是城中那座小小的别墅?
那里有他黑白灰简练的色彩,还有她的蔷薇花……
她轻柔浅笑“好。”
第二天,他们坐上来时的宾利车,回了城。
陆时锋又开始脚不沾地忙工作,而苏星羽,惦记着《光影界》杂志的事,去官网查了下,发现自己应该是符合“季度最佳摄影作品”和”季度最佳新人作品”这两个奖项的申报条件。她从自己以往的作品里挑了几张出来,按申报要求打印装裱好,乘车去了杂志社。
杂志社地处偏僻的老城区,却属于高档地段,街上古木幽静,行人稀少。
苏星羽走进去,宽敞的前台后,有一个年轻女孩在涂指甲油。
她问那个女孩子“抱歉,打扰一下,我是来申报季度奖项的,该怎么走?”
女孩子眼皮子也不抬。
苏星羽耐着性子重复了一边。
女孩子这才不耐烦地看她“申报时间已经过了,截止中午12点,你不知道吗?”
苏星羽一怔,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之前官网的公告板上写今天是最后一天,但确实没提过截止几点。
她对女孩说“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我第一次来申报,不太清楚规矩,谢谢了。”
“通融?”女孩子冷笑一声,抬起眼皮子嫌弃地打量她,“走走走,当这里什么地方,菜市场吗?真是的。”
说完,又低下头去涂指甲油。
就算苏星羽那么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有了几分火气。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我是根据你们官网上的时间来的,既然你们官网写的是截止到16号,那么就该截止到16号午夜。公告上没写清楚中午12点,是你们的责任,不该我承担这个损失。你得让我进去。”
女孩子把指甲油啪地一放,站起来就尖声骂她“你烦不烦?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告诉你吧,来我们这想碰瓷的多了去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才,也不看看自己拍的是什么!就你那垃圾玩意儿,呵,赶紧拿着滚!不然给我们擦厕所都嫌硬!”她看苏星羽是第一次来,料想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一个新人摄影师而已,那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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