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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亲友团(上)

潦倒者的情书 打字机 5192 2021-04-06 06:59

  球赛定在周六上午,一点儿也不耽误学习。季玩暄起了个大早,喝着豆浆往外走的时候,聂子瑜正坐在院子里背书,声音又脆又甜,像沾水的桃子。

  “南昌起义打响第一枪……”

  这题他会。

  季玩暄插嘴:“黄兴,黄兴,黄兴。”

  聂子瑜白了他一眼:“那是黄花岗起义!”

  屋里聂大爷看着电视也不专心,声音浑厚道:“那武昌起义又是哪个?”

  “武昌起义是……哎呀你俩真烦!”

  季玩暄大清早就招人嫌,在聂子瑜柔柔的眼刀子里晃出大门,一转头就看见路拆闭着眼睛站在胡同尽头醒盹。

  他愣了愣,一句“我操”脱口而出的同时嘴角瞬间上扬。季玩暄快步跑过去,一胳膊钳住了少年的脖子:“开学快一个月才回来,你还认识家门往哪开不?”

  路拆他大姨住在意大利,他暑假去串门,为了不浪费签注有效期,硬是挺到了今天。

  同样是不能学习,季玩暄和他一比可太三好学生了。

  “你不坐轮椅呢吗?”

  路拆睁开眼,表情有丝裂缝:“顾晨星说你差点就瘫痪了。”

  季玩暄啧了一声:“我要是听顾晨星的,你现在都在那不勒斯结婚生子了。”

  他踢了踢路拆的自行车:“而且我都坐轮椅了你还骑自行车来,是想拿绳子拴着轮椅往前蹬吗?”

  路拆打了个哈欠,常年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所以我没信他啊。”

  两人沉默片刻,一起侧脸失笑。

  自打上石膏以后季玩暄就没再骑单车上过学,之前还没惦记,一坐到后座上又开始心痒了。

  “你让我骑骑吧。”他好声好气地和路拆打商量。

  路拆:“不了,我还不想瘫痪呢。”

  季玩暄皱了皱鼻子。

  人家好心带他去学校,吭哧吭哧得骑二里地,他却还不高兴,臭不要脸说的就是这种人。

  路拆在红灯前停下,问身后的人:“你的骨裂有那么严重吗?该长好了吧。”

  “差不多了,撑到月底,国庆节假期去拆石膏。”

  路拆“哦”了一声:“国庆去哪玩?”

  季玩暄有些无语:“你是不是故意这个时候才回来?上两天课就继续放小长假。”

  路拆似乎笑了笑:“差不多吧。”

  季玩暄翘着一双长腿以免脚尖垂地,答道:“哪也不去,陪我妈妈回姥爷家。”

  红灯转绿,路拆点了点头:“正好,我也回去。”

  路拆的姥爷,季玩暄的姥爷,还有顾晨星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部队的战友,老了也住在军区大院相邻的三座小别墅里。

  他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无论今天各自长成了什么人模狗样,都见过对方尿床流鼻涕的样子,感情自然深厚。

  一看到路拆,季玩暄就明白过来顾晨星的亲友座是留给谁的了,这两个人竟然背着自己私联。

  季玩暄故意使坏:“今天来学校看比赛的人肯定有很多,我们没准儿没座位呢。”

  路拆果然上套:“顾晨星说给我们留了座位啊。”

  季玩暄:“那座位我可不敢坐,那是家属座,让队员女朋友坐的。”

  路拆:“……把你送到学校我就回了。”

  季玩暄哈哈笑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对方的反问掐住了喉咙。

  路拆反应得很快:“一个队员只能留一个座位,你是谁的女朋友?”

  季玩暄:“……”

  路拆:“宁则阳吗?”

  季玩暄:“骑你的自行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难得休息日来学校,高三正在补课,季玩暄和路拆锁好车子来到体育馆,刚进门就被人群震了震。

  ——怎么闲人还真这么多啊。

  学校规定必须穿校服才能进,除了信中的蓝白相间,目力所及之处还掺杂着附中和其他学校的人,摩肩接踵的。

  季玩暄硬着头皮想往前面挤,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前进的方向也被换成了另外一个。

  他被人拉着,从容地穿越如烟人流,最后神奇地停在了最靠近球场的VIP特席。

  “刚才挤到胳膊了吗?”

  沈放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声音低沉清冷,莫名却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季玩暄调整好心情,对他摇了摇头:“没太大感觉,你还不上场吗?”

  按宁则阳排的序,沈放应该先于顾晨星才是。

  少年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现在去。”

  沈同学有一张从油画里抠出来的侧脸,虽然表情通常很臭导致有些扣分,但他的五官格外立体,连阴影都像被特意描摹过似的,层次分明。

  周围有不少视线直接或假装无意地投过来,沈放却只看着季玩暄一个人。

  他“哦”了一声,鬼使神差道:“那你加油,我等你。”

  “……”等个鬼啊。季玩暄在心里苦了苦脸——他怎么这么矫情。

  沈放看着他还没吱声,宁则阳的破锣嗓子便已经在远处嚷了起来:“我的三分王呢?!哪去了!”

  沈放:“……”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外号啊。沈放眉稍跳了跳,看起来很不想过去。

  季玩暄善解人意地忍住没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赢了我请你吃饭,输了你请我吃饭。”

  总之输赢都会一起吃饭,但之前说好了,赢的话是小季请大家,输的话呢……

  沈放“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走了。

  季玩暄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也渐渐浮出一层困惑。

  他好像把什么给忘了,是什么呢……

  被遗忘的路拆刚好跟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这就是顾晨星说你要改嫁的对象?”

  “……”顾晨星那张破嘴怎么能输出这么多垃圾话。

  季玩暄抬头装傻:“你看那个美女像不像璐鹿姐?”

  薛璐鹿高三正上课呢,哪有空跑这来。路拆在心里腹诽,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转过去,一眼便在人群中发现了拉着好朋友翘课跑出来的少女。

  薛璐鹿早就看见他们了,路拆一回头,她就踮起脚尖向这边大力挥手,笑得像个太阳。

  季玩暄恰到时机地帮宁则阳拉票:“明年春招你也来参加篮球队,在璐鹿姐毕业以前,你还能让她再坐一次这个位置。”

  面瘫男孩路某某蓦地心跳加速,他举起手,想象着未来的画面,对着女孩认真地摆了摆。

  路拆性子淡,对什么都不在意,唯独有这么一根软肋横在胸前,珍重万分。

  季玩暄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轻轻笑了笑,老实地闭上嘴没再多话。

  信中今日的亲友座安排了两排,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剩下第一排还有三个空座留给他们。

  “宁则阳亲友席”六个镶了花边的黑体大字在椅背上贴得实在有些过分明显,应该还是队长自己打印过来张贴的,别人都没有。

  季玩暄眼皮跳了跳,赶在路拆发现之前一屁股落座,用后背严严实实挡住了那几个字。

  “哈。”

  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低笑。

  季玩暄扭过头,看见了端着下巴笑眯眯的温雅。

  他谨慎打招呼:“美女,你好。”

  温雅“嗯”了一声,和坐下来的路拆也打了个招呼:“终于回来啦,好久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季玩暄总觉得自己从温雅的眼神中解读出了“妈妈看看,又变帅了,还长高了”一行字。

  错觉吧。

  他麻木地劝说自己,转移话题问道:“美女,敢问你是哪位英雄的亲友?”

  温雅没扭捏,歪了歪身形,露出身后“郑禧亲友席”五个大字。

  ……这兄弟俩手拉手一起去同一家打印店打的吧? 潦倒者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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