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仙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基本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她在向桃家住的这些日子真的挺难忘的。
白及来了,灵仙说好的立秋回去,他来接人的,也正好当着大家的面离开。
离别总是会有些伤感,更何况是有了感情,小月亮一大早就来了,向林请了假,向桃向母还有小逸,连牛磊都留在家,苏暮虽然昨天和灵仙说了道别的话但还是来了,连那三兄弟也过来了。
都来了,就是少了化安。
灵仙没有告诉他,说实话,那天晚上过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但今天他们还是会见一面的。
一堆人说了许多话,都是不舍,灵仙的存在他们已经习惯了,就像亲人朋友,深入了各自的心。
白及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听着他们说着,没有催促。
看着眼前的他们,灵仙终是走到了白及身侧,眼中有泪光,但还是洋溢着笑。
“我走了。”
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但也是在说再见,总是伤感的。
对着白及道:“走吧。”
白及点了点头,二人转身并肩向外。
来时白及准备了马车,灵仙上了车,白及驾车而动,众人目送着他们离去,看着大路上越行越远的车,都久久不曾回神。
终归是觉得空荡了些,安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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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驾着的马车没入林间,云烟一晃,三匹普通的白马变作了三匹神鹿,马车也变成了雪白的珠帘神云车,大气华丽。
这是白及最珍爱的马车,他很少让别人坐的。
马车往上跑去,已经是凡人不可见的样子了,灵仙坐在马车内,拿着那串她做了多日的东西,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外头道:“白及,我去一趟普济寺,很快回来。”
白及驾着车停了下来,只是答应了一声:“嗯。”
来到化安住的地方,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秋千还在,那棵高大的梨树挂满了果实,已经可以摘了。
灵仙站在树下,抬头凝望着满树梨果,这棵树她从开花看到结果,虽说隔了几年,但也是缘分。
左手伸出,法术打上,一个已经成熟的梨子准确无误的掉落在了灵仙手中,冰冷的触感,她兑现了自己答应化安的承诺。
房门打开,高大的身影呆立在了门内。
灵仙闻声而望,展露一笑,抬起手晃了晃梨:“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她答应他的事情从未食言。
化安一愣,才想起灵仙所说何事。
待七月梨熟再走,他说的,她答应了。
大褂扬起,他跨门而出,跪了一夜的双腿刚刚才上了药。
灵仙对药物敏感,化安身上的药香她闻到了,可她没问,因为这些她已经不再需要过问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不辞而别,过来跟你说一声。”
化安却只看着她道:“不多摘几个吗?”
灵仙摇了摇头,笑道:“一个就够了,一个就能尝到酸甜了。”
她摘的再多又如何,一心只装一人,一口也只能吃一个,多了都是吃不完的。
初秋的风预起,此时化安不知是何心绪与神情面对着灵仙。
“这是你我第二次道别了,短短的人生,却经历了这么多。”
不知为何,十几岁的化安在刚才既然有了沧桑岁月感,桃眼中流淌的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明的感情。
九岁那年转身间便作了道别,那时他确实想与灵仙说些什么的,但没有做到,十年后,面对的离别,他却不知如何言语,到底是变了。
灵仙回想起,确实是第二次了。
“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吧。”
她不想再和他做这种分离的再见了,就算芫华回去后一切如前,但这种场景确实是经历也存在过的,抹不掉的。
化安注视着她:“这次真的不会再见了?”
灵仙点了头:“嗯。”
化安早就想到过这些了,低头垂眸像是在掩盖什么却又那般哀伤。
片刻后,随风而起的声音缓缓道来:“离开化安,一切都会好起来,对吧?”
这话就是那日白及说的:“离开化安,芫华很快就回来了。”
化安他正好都听到了。
灵仙听着,心在痛,握着手中的梨,她绷紧的一切都在刺激着她的四肢,他这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见她不语,化安抬眸而笑:“对于灵仙而言,化安只不过是个凡间认识的普通人而已,可对于化安来说,这就是一辈子。”
至此之后,他再也不会遇到如灵仙这般的人了,也不会再生出这种感情了。
而化安说的本无错,对于灵仙而言,芫华只是下来赎罪而已,可对于化安来说,这就是一辈子。
“在佛前跪了一夜,化安终究是明白了,你我本无缘,缘起时便已灭。”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他和灵仙在今日后,终是各回各路,各守各心。
灵仙只感觉心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了痛处,连呼吸都困难万分。
这些话,像利刃,化安说的那般决断,就如同再说,你我永不再见一般,她明明也知道,这一世他们本就无缘,可芫华回去后她还是有机会同他表明心意,可这一刻,她却感觉自己像被彻底抛弃了一般。
未等灵仙熬过这段,化安俊朗的容颜又笑了起来,带着最后的道别。
“化安会记得你,但亦会忘了你。”
记得你的存在,忘记对你的感情,直到归为尘土。
可这句话无异也如同在凌迟她。
诀别的这一笑更是,她喜欢看他笑,可这一笑她却感觉心酸。
“灵仙,珍重。”他们就此道别了。
最后的话音一落,就如秋风落叶,飘落无影。
白衣身影悲痛无言,他走了。
抬起手中那串暗红色的念珠,那是她这几日一直在做的念珠,那次她看见他断了的念珠已经旧了,就想着为他做一串新的,本想着送给他的,可现在,送不了了。
灵仙垂眸一泪低落:“终究还是没将你送出去,这样也好,他便可无念想,彻底断了……”
断了什么,一份不该有的感情吗?
不知者悲苦,知者更是痛苦。
秋分别,君痛惜,我更落泪不敢言。
终是不同归路,走不同道。
白及在上边等她,这一等,就等回来了一个哭成泪人的灵仙。
早就红了的双眼已经压制不住涌出的泪水了,流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灵仙扯着白及的袖子,紧紧的,连白及都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白及…我好害怕。”
白及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认识这么多年,小梨花一直很要强,从来不会哭,但今天终究是为芫华哭了一次。
宽大的手掌抚上了灵仙的发顶,白及柔声道:“他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灵仙哽咽道:“我知道,可是那种感觉……太痛苦了,他说的那样决断,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怕……我怕神尊回来也会……”
白及打断了她,认真看着她道:“放心,芫华不会那样对你的,化安有要守的东西,你也有要隐瞒的真相,一切都是为了彼此,别哭了,等他回来就好了。”
灵仙还是不能平息,毕竟这一切都是真的。
回到了天水芳华,路路通兴奋的出门迎接,可灵仙却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回到了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路路通一看就感觉不对劲,立马跑去问白及,但白及只是说让他好好看着灵仙,这几日都不要让她出门,然后离开了。 佛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