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吃的。那里有几架长势旺盛的紫藤萝,正在花期,一串串垂下来格外好看。
春风吹过,不时有花瓣飘落。紫色的花瓣打着旋,就像一只只挥舞着翅膀的小精灵,看起来美极了。
阳光撒在安乐的脸上,打出柔和的光影。从白瑾逸的角度看过去,安乐仿佛是个灿烂的发光体。那么耀眼,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吃好了,我就先回去了。”面对白瑾逸如此热辣而又直白的目光,安乐根本招架不来。借口回去收拾,就准备撤退。
“你就这么走了。把本大爷一个人丢在这里呀。”白瑾逸冷哼一声,表情幽怨。
“你晚上想吃什么?”吃完就跑,安乐也觉的有些过分,只好硬着头皮尬聊。
白瑾逸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安乐坐下来,见安乐不动,干脆手上用力把人直接拽到了凳子上。
拽人的动作太大,安乐没控制好身体,直接歪倒在白瑾逸的身上。虽然她马上就拉开了距离,脸上还是觉的热滚滚的。不照镜子,安乐也能想象出自己双颊绯红的样子。
一股电流忽然腾升而起,从头顶直到尾椎骨。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是白瑾逸从未体会过的。
安乐的视线死死盯在鞋尖上,好似那里有什么不容错过的美景一般。灵动的眼睛就是不肯跟白瑾逸对视。
如此小女儿情态的安乐,是白瑾逸从未看过的。这突然而至的娇羞,更添了无数魅力。
“我先走了。”安乐觉的自己再不走,不定还要出什么洋相呢。果断告辞。
“你不关心那帮人的下场吗?”白瑾逸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起了头也就没了顾忌后面的事情顺带就说了出来。
“那帮人已经招了,蹲守地点是从余丽那儿知道的。估计会以从犯论处。”
“团伙持械抢劫,致人受伤,没有十年不会出来的。”
安乐一下咬紧了嘴唇,持械抢劫。
“手机不是给他们了嘛。”白瑾逸说的云淡风轻。
“以后,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了。”一朵紫藤花恰巧飘到了安乐的头上,白瑾逸非常自然的帮她拿了下来。动作轻柔,充满怜惜。
嘴唇抖了两下,安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抢劫罪跟故意伤害罪,虽然手段差不多可是在量刑上有很大的差别。
故意伤害罪,需要根据受伤者的伤情来确定具体承担责任的方式。这样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最常见的就是伤情鉴定上。
如果构成不成轻伤,只是轻微伤的话,属于民事案件。一般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罚。也就是说拘留几天赔点钱就能放出来。
如果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应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但是轻伤案件也是可以进行调解的刑事案件,如果能去得受害人的谅解,甚至可以免除刑事处罚或者判处缓刑。
刑法中的轻伤其实是已让人留下一定残疾的伤害了。 平时生活中一般所认为的已经很重的伤了,但在根据伤情鉴定的相关规定所作的鉴定可能是轻伤。
白瑾逸这样的走伤情鉴定,也就是个轻伤的判决。顶了天也就是个三年有期徒刑。但是,如果按抢劫罪走的话,基准就是三年有期徒刑。
团伙作案,持械抢劫,威胁未成年,学校周边动手影响恶劣,这每一条每一款都把对方推向了加重处罚的境地。加上今年,他们这里又在严打,十年只怕都是轻的。
可是,安乐分明记的手机是白瑾逸自己给那些人的。是他主动给对方的。
这一刻安乐只觉得浑身都往外冒着凉气,这些事情是他那个时候就提前布置好的吗?要真是这样,那也太......
安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的,阿逸这样的人,应该是通身剔透不沾惹半分尘埃。突然显露出如此有心机的一面,反差大的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乐乐,乐乐......”喊了几声,安乐都没有半分回应。
“乐乐,你别吓我。”白瑾逸心中焦急,一把将面色苍白的安乐抱在怀里。
少年的身体带着阳光炙烤过的温度,暖暖的让人格外心安。眼前是少年焦急的脸,坦坦荡荡没有半分遮掩。
“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那天的事想想就后怕。要是,那天我没有跟着......我都不敢想那天会发生什么。”
“乐乐,我害怕。”高大的少年把脸埋在少女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有几分哽咽。
白瑾逸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走到绝境,安乐单薄的身躯尽力护住他的场景。她那么纤瘦,明明怕的不行可还是坚定的挡在前面。
他不愿意让安乐再受到一点点的危险,面对哪怕一丝丝的威胁。所以律师提到两者的区别时,白瑾逸很自然的把话引到了那部手机上。
脖颈上微微的潮湿,唤回了安乐的意识。那些无端的猜测仿若天边浮云,可是这个紧张的抱着自己的少年却近在咫尺,真实而温暖。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阿逸真的如此有心机,那又如何?她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肚子里还不是有许多算计。
倘若阿逸真是个皮薄馅黑的芝麻汤圆,那倒是跟自己相配的很。她一天大灾小难的不停,真是个良善的软和人,只怕也抵不住一回回的折腾。
“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我每天睡觉都做噩梦,不是被那几人追就是......”张扬两个字临到嘴边又被安乐咽了回去何必提这个人,让好好的气氛变僵呢。
“不怕,以后万事有我呢。”白瑾逸拍了拍安乐的后背,就像在安慰一个可怜的孩子。
两人重在长椅上坐下,只不过这回坐的远远的。两人中间恨不的能坐下一个人,仔细看去,白瑾逸的耳尖还透出一抹粉色。
刚刚抱的太急,他分明感觉到胸前有小小的起伏,软软的带着女孩儿的香气。现在再看安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多少年后白瑾逸还记的那日的场景。春风吹起紫色的花串,摇荡出美妙的旋律。安乐那随风起舞的发丝,就是一串串优雅的音符。 重生九零年代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