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文艺出版社的这本早就买不到了。”
我的语气冷冰冰的,自己听着都不舒服。
“是啊,买不到了才想要啊。”
“孔夫子旧书网上去找找呗,也许能买到一本,就是品相不佳,价格不美好而已。”
“不,我就想要立夏这一本,也许立夏做了笔记呢。”
我被说中了心事,山上的春花瞬时红艳艳,红艳艳的是我的脸和脖子,就连肩膀都有些发热。
“给你吧。”
趁赵明杨翻书找书中的笔记之时,我侧身从他面前经过,愚蠢地前跨上车,奋力踩下踏板。
“立夏”
似有似无的声音,大概是树叶的声音吧。
摆渡船在等着我,熟悉的江风在等待我。
再见学长!
再见校园!
再也见不到了,我的席勒!
回家的路分成三个部分,基本上就是两条大直路,加上过江摆渡船。
虽然一条长长的路在地图上有三个不同的路名,可这不能改变它本身是相连的。
上海的路这样记忆最为方便。
骑车到中山南路靠近南浦大桥时,我已经出过好几身汗,但却觉得精神爽朗,心情明媚。
爸爸是九十年代初开始浦东、浦西两边工作的,当时浦东南路上南路一带已经建了很多公房,陆陆续续也有不少原本住在浦西,工作也在浦西的家庭搬到浦东生活。
人口不断增多,相应的生活配套自然要能够满足浦东开发开放后,市民的生活需要。
菜场就是其中比较重要的配套资源之一。
听爸爸说那是1989年,当时他还是万有全集团的一名小职员,相貌出众,热心助人,据他自己说,那也是整条街上最帅的小伙子。
万有全集团在老一辈人眼里就是菜场啊,南北货啊,副食品啊,嗯,专门负责人们的日常吃喝就对了。
浦东的居民越来越多,食品需求自然也是越来越大,爸爸和妈妈那时候正在恋爱,平平凡凡恋爱,平平凡凡结婚。
婚后不久,爸爸就开始了浦西浦东两边的工作。
一边从事市场管理工作,人手不够的时候还时不时驾车前往金山、湖州、宁波等地,装运鱼、虾、禽类和鸡蛋。
没错,我的爸爸曾经是一位给每家每户搬运食品的司机大人了。
当时,爸爸往来浦东和浦西都是从南码头路轮渡站过江,现在我也终于骑到了南陆线轮渡站的浦西站。
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轮渡是上海往来黄浦江两岸的唯一方式,八十年代甚至成为全球最繁忙的轮渡航线之一。
到九十年代随着浦东开发开放和市区段黄浦江大桥的修建,市轮渡的客运压力大幅度缓解,逐渐成为欣赏上海浦江两岸风景的最佳工具之一。
即使我们有十几条越江隧道,好多美丽壮观的大桥,上海轮渡仍然经营着十八条对江轮渡线,供市民出行。
大学的时候,我去过一些城市旅行,只要有轮渡线,我都会买一张票,往来一次,每次搭乘其他城市的轮渡时,必定会忆起黄浦江两岸的风景。
我想,这座城市里的人,对轮渡,有着一份如对豆浆油条一般纯净、朴实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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