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不要再想着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柳绵绵严肃的问，舌头上刚才被咬的地方实在是太疼了，她捂了一下嘴，手腕却被江源抓住了。

　　“可是让你陪着我一起送死，无论如何我都不忍心啊。”江源叹气，“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当时又何必把你拖下水和你纠缠？”

　　“你后悔了吗？”柳绵绵问了一个十分扎心的问题。

　　江源摇头，这个问题如果自己承认的话，那就不用等到两天之后了，这会儿这丫头的眼神就能让自己羞愧死，“就是觉得连累了你。”

　　“我早就把你当家人了，可你却还在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混账话，你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伤心？”柳绵绵问，皱着眉头，那模样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

　　家人？江源闭上眼，“我也是，但……算了，也没有什么但是了，都到了这一步，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柳绵绵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和他共赴黄泉的准备，但没想到江源还是不肯放弃。

　　舌头上被江源涂了药膏，基本上是怎么抱出来的又怎么被抱了回去，柳绵绵满足地合上眼，刚才的迷药药效也完全发挥了作用。

　　再醒过来，自己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驾车的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

　　“停车！”柳绵绵拍着车窗大喊，外面的车夫就跟木头一样一点也不为所动，柳绵绵发了狠，竟然掀开帘子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去。

　　车夫一下子勒住马，让马车停下来，自己则下来查看，“娘娘无须多言，陛下吩咐过，必须送您安全出城，要是，要是娘娘不配合的话，打晕也是可以的。”

　　这样吗？柳绵绵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车夫愣了一下，“已经出城了，再走两天就能到雾零。”

　　柳绵绵扭头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上柳绵绵跳了不下十几次马车，只要她是清醒着的，就对车夫的一切要求拒不配合，甚至开始绝食，一天水米不进，已经虚弱成不像样了。

　　某种程度上柳绵绵也算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弱受让她离开，她绝不独活。

　　车夫终于受不了了，“到底要怎么样？”

　　柳绵绵张了张嘴，却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了，车夫稍微凑近一些，才勉强听到她坚定地重复着那句“让我回去”。

　　车夫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可那是陛下吩咐下来的命令，如果自己不照做……

　　“好，我带你回去。”车夫说，有时候做一件事并不需要理由，可能真的就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们，历史的车轮缓缓向前转动，每一个人的每一段命运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柳绵绵回复进食，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好了不少，如此两天，他们终于赶回了京都，而此刻城门已经换了旗帜。

　　到底还是来不及了吗？柳绵绵心里一阵忐忑。

　　他们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茶摊，本来还想打听一下消息，结果街头巷尾全是议论这件事的，起义军已经占据皇宫，原来的皇帝下落不明，这朝廷……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柳绵绵和车夫面面相觑，车夫是有些悲伤，绵绵却是有些疑惑，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要怎么做？”车夫问。

　　柳绵绵闭上眼，“接下来的事情我一个人去做就可以了，辛苦你这些天照顾好，你还是走吧。”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车夫想要客气两句，却被柳绵绵打断了。

　　“我没有在和你客气，你没有听到他们说吗？已经要改朝换代了，陛下也下落不明，我也不是什么娘娘了，你跟着我……呵，我也只会连累你而已，快走吧。”

　　和车夫分开之后，绵绵就上了城楼，什么下落不明的她管不住，她只知道，自己这一生，是真的要到头了。

　　就在她打算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匆匆赶来的熟悉身影。

　　……

　　两个月之后。

　　“当时寝殿大火，虽然后来火扑灭了，可是人已经成这样了。”小夕……不，现在应该叫他赵夕，绵绵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位在两年前被自己丢下的徒弟，竟然成了起义军的首领，如今甚至是即将登基的新帝，世事无常，却也不过如此了。

　　“你说，他还能醒过来吗？”绵绵叹了口气，眼睛始终停留在床上沉睡的江源身上，不管怎么说，总算留给她一个念想吧。

　　之前说若是江源有什么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独活，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绵绵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现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会轻易放弃，毕竟如果自己离开，这人就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还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我让他们送过来，总之，就先在这里吧。”赵夕说，虽然江源的存在让他十分尴尬，但是为了师父，这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

　　柳绵绵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赵夕摇头，“当时要不是师父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柳绵绵终于分给他一点注意力，“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想来师父也没心思听我说，等以后有机会吧。”赵夕说，“那我就先离开了。”

　　柳绵绵点头，他说的倒是事实，如今江源昏迷不醒，自己一颗心全扑在了他身上，其他事确实是无暇顾及。

　　本以为自己会等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没想到仅仅是两个月之后，这人就有了醒转的迹象，只是醒来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柳绵绵。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遥说带着宋亦过来，让平越和小宁留在南边，你这样，我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柳绵绵叹气，拿过他手里的冰碗，“吃太多又该不舒服了。”

　　江源仰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倒是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让柳绵绵一时间有些恍惚，“我怎么样？”

　　（全文完） 妃常有毒：宸王别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