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所谓真相(1)
司徒烈的话一出口,宋思文就立即开口否认:“不认识,她认错人了。”
说完,宋思文就从床上下来,然后把鞋放下地,穿鞋。
她穿鞋的时候,唐悠然的声音愤怒地就从头顶落下:“你不用再否认了,思文姐,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曾经有两次我们碰面你都戴着口罩,你分明就是怕我知道你还没死,还成为了司徒烈的未婚妻。”
司徒烈听着唐悠然的这句话,俊脸上的疑惑神色更深了。
他的目光来回地在唐悠然和宋思文身上穿梭,若有所思。
宋思文穿好鞋子后,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和唐悠然平视。
她的脸色像薄冰一样清冷,“我压根不认识你。”
说罢,她准备离开。
越过唐悠然身边的时候,唐悠然却把她的手臂给抓住。
唐悠然瞪着她:“当年你明明就因为司徒铭自杀,现在你却为什么成为了司徒的未婚妻?”
宋思文甩开了唐悠然的触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小姐,请自重。还有,我明天就要和烈订婚了,你觉得你现在跑到这里来的行为正确吗?”
她在转移话题。
唐悠然知道她想转移司徒烈的注意力,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他是我的前夫,你却不吭不响地和他订婚,还试图隐瞒我,你觉得你这种行为正确吗?”
“唐小姐,如果你五年前没有谋害他的父亲,我又怎么能插进来?”
宋思文这话是模糊了她和唐悠然认识的这件事。
同时提醒唐悠然和司徒烈,他们是因为什么而离婚的,再度试图转移司徒烈的注意力。
唐悠然知道她在玩转移心术。
同时她心中的怒火更甚。
看了看还坐在床上看着她们发呆的司徒烈,她恼怒地对宋思文道:“当年我为什么要试图,请注意,是试图,谋害司徒铭,思文姐,这不是你当年的意思吗?”
当年她为了宋思文,处心积虑地接近了司徒烈,不惜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给宋思文报仇。
事过境迁之后,宋思文却过河拆桥,这种行为教她如何能不生气不愤怒?
司徒烈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眉拧得更深了。
他再也忍不住地从床上下来,看着唐悠然和宋思文。
“怎么回事?”
唐悠然好整以暇一笑:“怎么回事?你何不问问你的未婚妻,问问她和你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宋思文脸色隐隐泛白,但还是竭力保持冷静。
她转过身来看着司徒烈,一副炫然欲泣的样子:“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但是我和你父亲之间什么故事也没有,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尽管去查。”
司徒烈怔怔地看着她。
宋思文又说:“我们明天就要订婚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告别,难道你就甘心放弃吗?”
宋思文无疑有些了解司徒烈的,因为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正中司徒烈心窝。
是的,诚如宋思文所说,他确实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告别了。
不是不爱唐悠然,而是爱到累了。
他曾经给过她很多暗示,她都选择视而不见,三番两次地践踏他的真心。
他痛了,伤了,也累了。
昨天晚上,他的朋友们叫他去酒吧狂欢,说他马上就要订婚,庆祝一下他仅剩不多的单身狗日子。
庆祝过后,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要回去了。
他却独自留下来。
一边喝酒,一边想着朋友们说的,他很快就不再是单身狗的这件事,同时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学会把心从唐悠然的身上收回来,他要正确地对待自己即将是宋思文未婚夫的这个身份,尽管这个身份是假的。
但想起唐悠然的时候,心还是会痛。
喝醉了后,他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唐悠然看着司徒烈被动摇的脸色,有些慌,连忙说:“司徒烈,我没有骗你,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当年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接近你,为什么又那么恨你的父亲,这一切都是因为宋思文。”
宋思文反驳道:“唐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抹黑我?我如果真的和烈的父亲有什么,现在我又为什么会跟他订婚?”
唐悠然整个人很强势,语气很激动。
但宋思文却是一副受到了伤害,委屈巴巴,娇娇柔柔的样子。
对于男人来说,宋思文这样柔弱的姿态当然更有影响力。
司徒烈看着她,虽然不说话,但是面色柔软。
宋思文这过河拆桥的行为,让唐悠然非常愤怒。
“司徒烈,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痛恨你的父亲吗,如果你想知道,请跟我回去,我有东西给你看。”
宋思文的眼里闪过一抹慌色。
下一瞬,她拉住了司徒烈的胳膊,不让他走。
她看着他,柔柔地说道:“烈,不要跟她去,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了,我们都准备了那么久,这次好容易才能开花结果,而且初菱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我们……”
她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他们能走到一起,是多么地不容易。
不要被唐悠然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了现在。。
司徒烈心有所触动,脸上更添了几分柔软。
唐悠然见状,忍不住说道:“司徒烈,如果你跟她订婚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五年前你正是因为没有事先调查过我,轻易就把我领进了家门,搅得你们司徒家家宅不宁,悲痛的历史你还要再重来一次吗?”
如果说宋思文的话只是让司徒烈的心有所触动,那么唐悠然的这一番话,则是让司徒烈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对于有过失败婚姻的人来说,对待婚姻的态度显然会更慎重。
他下意识地挣脱了宋思文的手。
过了半晌,目光清明地看着唐悠然,警告道:“唐悠然,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耍诡计,我会让你知道欺骗玩弄我的代价。”
唐悠然无畏地对上他的目光。
“司徒烈,我现在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五年前你们都诬陷我,我想要回我自己的清白,宋思文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还有是为了我女儿,我必须替她慎重地把关她的后妈人选,如果你爱你女儿的话,就跟我走。”
她特别强势,和一味示弱的宋思文不同,本来是处在下风,但奈何说的话太有震撼力,正正地戳中了司徒烈的心窝。
因为他真的是爱女儿胜过爱自己。
唐悠然最后一句话,让他对自己和宋思文订婚的这件事情抱以更加慎重的态度。
宋思文不甘心,做最后的挣扎:“烈,我对你和初菱从来都是一片赤子之心,你不要被她迷惑了,不要因为她而再次影响了我们的订婚!”
司徒烈俊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思文,抱歉,这件事我想我还是需要调查一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的历史清清白白,我会亲自向你赔罪。”
宋思文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那我们的订婚呢?”
司徒烈淡淡地答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又转过脸来对唐悠然说:“唐悠然,在这里等我。”
然后他迈开步伐,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卧室随着他的离开而变得安静下来,宋思文不再是一副娇柔软弱的样子。
她冷冷地瞪着唐悠然,神情有些狰狞,语气却是无畏的:“唐悠然,你阻止不了我和烈的订婚的。”
唐悠然冷冷一笑,“我倒是认为,你们的订婚又要再度泡汤了,或者你和司徒烈,此生无缘。”
“有没有缘份,不是你说了算,唐悠然,我劝你,还是别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你还真的是说对了,我是个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宋思文,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但是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思文姐,我不想和你撕得那么难看,是你非要逼我在司徒烈面前撕开你的真面目,如果你下场难看,请别怪我。”
宋思文神情有些忧伤,但稍纵即逝。
然后她凉凉地看了唐悠然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
司徒烈没一会儿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唐悠然站在落地窗前前若有所思。
她的身影给人一种孤单寂寥的感觉,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司徒烈默默地在她身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咳了一声。
唐悠然听到他的声音后,回了回神,下意识地转身。
他身上穿着一套灰白的休闲服,没有平时穿正装的那种严肃,倒是多了几分闲适,只是面色带着几丝愁容。
“走吧。”他淡淡地开口。
唐悠然朝他点点头,然后跟他一起下去。
宋思文还没有离开,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司徒烈和唐悠然一起下楼,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热烈地看着司徒烈。
“烈,你真的要去吗?”
她做最后的挽留。
司徒烈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决:“思文,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对身后的唐悠然说:“走吧。”
唐悠然朝他点点头,然后和他一起走出去。
两人刚走出客厅的大门,就迎面碰上正要进来的周亭。
唐悠然讪然。
周亭本来是欢欢喜喜地过来和司徒烈再商量一下明天订婚的事,这下见他和唐悠然在一起,而且还是大清早的。
难道昨晚又一起过夜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周亭心中怒意大起,对唐悠然骂道:“唐悠然,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悠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看司徒烈。
司徒烈接收到她的目光后,淡淡地对周亭说:“妈,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周亭激动地指着唐悠然:“和她去?去哪里?什么事?”
“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要离开。”司徒烈还是一副坚决的样子。
“明天你就要和思文订婚了,你犯什么糊涂?”
周亭自然不肯让他去。
司徒烈烦躁地蹙眉,“我去去就回。”
说完,推着唐悠然,越过周亭,走了。
“阿烈,阿烈!”周亭气急败坏。
宋思文从门里迎了出来,在周亭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周亭:“阿姨!”
周亭听见声音,回头,见到宋思文的时候,她有些惊讶,“思文,你怎么也在这里?”
宋思文用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周亭说:“唐悠然她……她……”
“她怎么了?”
宋思文从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其实我在和烈订婚之前,根本不认识唐悠然,但是唐悠然却一口咬定我就是和她同名同姓的干姐姐,还说……还说五年前是我指使她接近烈,以及谋害他的父亲的,阿姨,我如果真的和他父亲有仇的话,今天我又怎么会和阿烈订婚呢?”
周亭讶异地瞪大双眼,“什么,唐悠然竟然这样污蔑你?”
在周亭的心里,一个是当女儿看的宋思文,一个是她恨之入骨的唐悠然,不用说,她心中的天平肯定是倾向宋思文的。
她心里认定唐悠然想破坏司徒烈和宋思文订婚的诡计。
宋思文心里窃喜,面上却继续装可怜。
她擦了擦眼泪:“可能她是见不得我和烈订婚吧。”
“她肯定是见不是你和阿烈好啊,”周亭恼怒地说道,“为了破坏你和阿烈的订婚,她真的是什么谎言都编得出来,就像五年前接近阿烈一样。阿烈怎么还这么糊涂,五年前所受的伤害还不够吗?他……他想气死我吗?”
说完,她气急攻心,忍不住捶了捶胸口。
“阿姨,您也看见了,烈跟她一起走了,我真怕,这次的订婚又要泡汤了……”
周亭停下捶打胸口的动作,疾言厉色地说道:“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阿烈不愿意,绑我也要绑他到订婚典礼现场,一而再再而三地闹着玩,像什么样!”
听周亭这么说,宋思文心中再度窃喜。
有了周亭的保驾护航,订婚也许就跑不了了。
她和司徒铭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就算司徒烈有心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
司徒烈和唐悠然这边。
唐悠然开着自己的车,载着司徒烈回家。
路上,她专注地开着车,没有和司徒烈说话。
司徒烈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他也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两人各怀心事,全程都没有交流。
直到到唐悠然的公寓那边,她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后,抽钥匙的时候,才对他说了一句:“跟我上去吧。”
说完,她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司徒烈紧跟着她的脚步。
在电梯里,两人还是无言。
到了唐悠然的家里后,唐悠然用密码锁开了门,然后邀请司徒烈进去。
进去之后,她对司徒烈说:“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就走进卧室了。
关上门,她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发了黄的本子。
她看到这个本子的时候,脸上再度浮现愁容。
思文姐,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和你对薄公堂呢?
怀惴着这个笔记本,唐悠然心情沉重地出去了。
司徒烈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到她,以及她手上的笔记本,眼神微微泛亮,同时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唐悠然缓缓地朝他走来。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希望你看完东西后,不要太过激动。”
司徒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淡然地朝她伸手,“给我吧!”
唐悠然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把手中的本子递给了他。
司徒烈缓缓地接过。
然后轻轻地打开扉页的时候。
只见扉页上写着一行字:谨以此怀念我此生最爱的司徒铭。
字体非常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字。
他感觉有一块大石砸进了自己的心里,激动千层浪花。
他激动地翻过扉页,然后看到了第一页第一行的内容。
2010年10月13日,晴朗无云。
这是日记的形式。
而下面的内容也是以第一人称的口中吻叙述的。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快50岁的有夫之妇司徒铭。
我们是通过朋友的介绍而认识的,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他对我有好感,大抵是因为我年轻漂亮吧,呵呵,毕竟对于老男人来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免疫力,后来,他追求我,一步步引诱我……”
司徒烈越看下去脸色越凝重。
日记的第一天,就交代陈述了当事人和司徒铭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
里面有很多司徒铭尊称她“小文”的字眼。
字里行间也能看得出作者在恋爱中的甜蜜,喜悦,还有身为小三的那种心酸和挣扎。
后面她陆陆续续地记录了她和司徒铭交往之后发生的事情。
越翻下去,司徒烈便看到越多宋思文的名字。
她很有耐心,或者是对她和司徒铭之间的事记得很清楚,她把自己和司徒铭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详细地交待得一清二楚。
比如司徒铭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和她上床的细节和感觉。
她的笔触也非常真实,看着不像是捏造出来的。
还有他们每一次吵架说的伤害对方的话,以及吵架冷战时作者的那种难过和愤怒,还有希望挽回对方的复杂心情,都写得很真实。
通过这些文字,司徒烈看到了一个跃然于纸上,形象鲜活的恋爱中的小女人。
不过可惜的是,这段恋情只持续了一年。
是司徒铭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主动向她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对不起和自己一起白手起家的妻子,他也不想让儿子司徒烈恨他和瞧不起他,不想让他们这个家散了。
作者那时早已爱他深入骨髓,面对他要离开自己的事实,悲痛欲绝。
但是在感情的世界里,男人终究比女人理智,司徒铭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作者,作者为此自杀过。
但依然不能让他回头。
直到作者说,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进行了最后一次割脉自杀。
日记到这里结束。
结果应该不难猜得到,作者应该是死亡了。
但是如果这本日记本就是宋思文的话,那么现在的宋思文又是怎么回事?
看完日记后,司徒烈的内心非常杂乱。
他看着唐悠然:“这个日记本真的是宋思文的吗?”
唐悠然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她迎视他的目光,“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查,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一查便知。”
她的目光坦荡荡的,清明如明镜,所有的内心情绪都通过这双眼睛传递出来,司徒烈没有看到一丝心虚的痕迹。
她又说:“五年前,我和宋思文是干姐妹,她对我非常好,我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已经过世了,日子过得很艰难,在她的资助下,我才能顺利地读完整个大学。后来她把自己和司徒铭的故事讲给我听,我一直都劝她想开点,她却听不进去。
在她最后一次自杀之前,她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不想活下去了,让我在她死后无论如何都要给她报仇。这本日记本是她自杀之后,我在她的房间找到的。是她留给我的东西。只是我也不明白,当年我明明就在太平间里看到她的尸体,现在却为什么好好地活着,还成为了你的未婚妻。”
司徒烈沉默了片刻,徐徐开口:“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唐悠然,我希望这不是你的诡计。”
“我没那么无聊!”唐悠然一脸清高。
“最好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司徒烈就带着那个日记本走了。 南风未过境你我一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