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世和离炎风熟识,一直到后来的嫁给他,柳浅染对于他的事情了解得越来越多以后,心底便在疑问一件事。
离炎风既然是离炎和仙宗宗主所生的孩子,为何却只有他一个人进宫,而且,朝中人皆是不知离炎风母妃的身份。
从前只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但是也没有往深处想。
她重活了一世,心思也变得更加通透了,如今一看,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而这眼前若水充满了哀怨和不甘心的眼眸,恰好证明了她的猜测。
若水回神之后,看着柳浅染,一丝杀意飞快地划过她的眼底。她顿了顿,眯着眼睛发狠一笑,“柳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时候太聪明的人,往往死的快。”
柳浅染不甘示弱地回了她一个微笑,“我只知道聪明的人是不会随便杀人的。至少,在你等的人来到之前,你不会杀我。”
现在柳浅染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人是拿她当筹码和人质来了。
可是她选谁不好,偏偏选自己,难不成也是为了离炎风的事情?
不对,这件事,明明是她比较冤。离炎风的结局,说穿了就是咎由自取。对此,她问心无愧。
若水看了柳浅染一阵,心想这个小姑娘有意思。
她屏退左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晶莹透亮的药丸,递给了柳浅染笑而不语。后者疑惑地望着她,问,“这是什么?”
若水轻轻一笑,“你问了也没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吃下去,咱们还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我若是不呢?”柳浅染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呵,小丫头,以你现在的处境,光有胆量是没有用的。”若水像是嘲讽一般看着她,冷笑道,“反而,有时候还容易害了你。”
柳浅染再次握紧了双拳。
她说得对,按照眼下的处境来看,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任她摆布。
“放心,这药丸死不了人。”若水见她仍然迟疑,不由得笑了笑,接着将药丸又往前送了几分,魅惑一般地笑道。
柳浅染看着她手中那颗药丸,在心中权衡利弊。
爹和宫玄夜那边应该已经在采取对策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这么想着,她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好,有胆识。”
若水坐了下来,端出桌子上搁置了半宿已经凉掉了的茶,抬手用内力将杯子捂热,递给柳浅染。
见柳浅染一副虚弱得动不了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直接将杯子送到了柳浅染的嘴边,后者略一低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渴了。
不过看这上方的日头,应该还不到午时。
“噗嗤!”
听到这违和的声音,柳浅染疑惑地抬头,便看见了笑颜如花的若水。
她的眼神满是憧憬和回忆,活脱脱就是一个怀春少女。
“当年他刚来到这的时候,就像你现在这样。”
柳浅染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然后呢?”她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问。
“然后……”若水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脸色骤然变冷,“然后,他爱上了我的姐姐,他怎么可以爱上她,怎么可以,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明明是我……”
“……你先冷静一下。”看着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此时却仿佛即将要失控的人,柳浅染有些无语。
不过,她这些话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
若水的姐姐?原来离落爱的人是她,可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仙宗宗主还有一个姐姐。
“呵,就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我失控。”若水冷哼了一眼,轻蔑地看着柳浅染。
柳浅染几度无语。
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心口不一。
“那后来呢?”在眼下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之下,对于听故事,柳浅染还是很有兴趣的。
“那个时候他还是皇子,出京巡查河道被反贼追杀,他一路逃跑,晕倒在了仙宗的山下……”
若水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说话的时候言语间总透露着一股哀伤和哀怨,听得柳浅染只想感慨。
还真是才子佳人的活话本。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写成书拿回去给夏瓷她们看。
“是你救了他?”接下来的故事,猜也能够猜到。
若水没有几乎她,继续回忆,“我把他带了回去,看他傻乎乎的就想捉弄他,将他关进了柴房,拿各种毒虫吓唬他。”
柳浅染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仙宗的口碑很好,宗主是姐姐,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败坏仙宗的名誉,这件事让她知道了,她便将人从拆房带了出来。我将他扔进去之后便忘了他,他被带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被毒虫啃噬的伤口,不堪入目。”
柳浅染很是无语,一句实话不由得就说了出来,“你都把人家害成这样了,他会喜欢你才怪。”
“我不是故意的……”若水的声音轻轻的。
“不是故意的也无法抹去你的罪行。”
“你懂什么!”若水突然抬头看着她,大声喊了一声。
柳浅染也回望着她,面色淡然。
“行,我不懂,你继续说,后来呢?”
若水的脸色又是一阵恍惚,半晌才开口。
“得知他皇子的身份,姐姐生怕仙宗和朝廷起什么冲突,一直亲自照顾他。然后,他们相爱了。我发现自己也爱上了他。”
“所以,就开始从中作梗?谁知事情闹得太大,一不小心就害死了你的姐姐,逼走了他,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自己有了他的骨肉。现在,又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大义凛然地要向他讨债。”
柳浅染替她说完了接下来的故事。
“你!”
看着她勃然大怒的样子,柳浅染冷笑,挑了挑眉,看着她,反问,“我说的不对吗?嗯?”
若水一愣,柳浅染所说,确实是事实。
可是……为何换种方式说出来,她怨了恨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在那么一瞬间竟然会觉得是自己错了?
难道……难道……
若水跌坐在一旁,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裳一角。柳浅染说的话,突然让她不敢面对。
“宗主,外面有人来了,他说自己是当今圣上。”
这时,那名白衣侍女又匆匆跑进来通报。 请君入我相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