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着,可是眨眼间眼前已是一片空芜,仿佛他从未来过一般。
夜很深了,看着那天边的月,距离天亮已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却了无睡意,这样的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让我忧心如焚。
宝贝啊,再不想睡,我也要为着你而去睡一会了……
我睡了,却不是自自然然的醒来,我是被着一声厉喝而惊醒的,“云齐儿,你做的好事,他还没有醒来,你却还能睡得这样的舒坦。”有人揪着我的发,我抬首看到额娘一脸的怒容,而那个撩拨起她的火种的女人就是沁娃,此一刻她正兴灾乐祸的看着我阴险的笑着。
缓缓然的坐起,我无声的拽开额娘的手,头好痛,她好可恶,她从前的一点点的好已让她此刻的形象给毁了个干干净净了。
“请出去。”我要更衣,我不想被她们看着。
“你……”额娘似乎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迎视着她沉声说道:“连更衣也要欣赏吗?”
两个人只得背转身子,额娘厉声向着身旁的一个侍女说道:“你今天就留在这里,教一教王妃什么叫做妇道。”
那侍女凶凶的看着我,有种仗势欺人的感觉,我笑笑,我不理她,只看着额娘与沁娃气势汹汹的离去。
一件一件穿好了一身的衣物,我起身,那侍女突然说道:“身为王妃,却是日上三竿还未起床,就要罚跪,再罚去这一天的饮食。”
我笑,只未看也未理她,那么多的事在等着我去处理,她一个侍女又能耐我何?
要走了,他醒了也许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又岂会去在乎这些可恶的女人。
轻轻的走到图尔丹的床前,燕儿正喂着她喝着药,可是那药却还是如昨夜一般,根本是喂不进去的。
“给我吧,你去把那个叽叽喳喳的鸟抓起来关进笼子里,有什么事,待我有了精神再去处置她吧。”我看着图尔丹,却是把话一句一句的送进了燕儿的耳中。
燕儿会意的起身,我看不到我身后的一切,可是我知道她已经在片刻间动作利落的拿下了那个女人,“你……”我只听到那女人低低的一个“你”字出口,就再也无声了。
额娘她的狠是用错了时候,此一刻的我已经是无所顾及了。
挥挥手,一应的人都退了出去。我如昨夜一般悄悄的喂哺着图尔丹,只将那药一口口的尽数送入了他的口中,再看着他咽下,我才安然。
把空碗放在一边,轻拭着他的嘴角,再摸着他的额头,似乎有一些烫,急忙的向门外喊道:“取些冰水来。”这冬天要那冷水是很容易就得的。
把沁凉的布敷上他的额头,我知道那样重的伤,发烧是正常的,可是我还是担心,只要他还没有醒来,他的危险期就没有过去,那么他就随时都有离去的可能。
燕儿回来时,我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这两天都有谁去过了其其格的蒙古包,所有的人等一个也不能漏掉,全部都要告诉我。”
“是。”
她走了,我相信不消一个时辰,那消息就会到了我的手里,燕儿的办事能力,我是相信的。可是这一天,我却一直没有看到铁木尔,这倒是奇怪的。
那湿冷的布才贴上图尔丹的额头,还没待片刻就已经温热了,我一片片的取下再换上,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我心里却是甘之如饴的,还能为他亲手做一些事,我是开心的。
想着未来虽然还是迷朦,可是总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刻的,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恍惚间他的唇好象动了一动,是要醒了吗?可是再仔细看去他却动也不动了。再去摸着他的额头,那发热已然退去了,我靠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他身子一向强壮,也许这刀伤与他也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
掀开被子,想要看看那刀伤,血色淋漓,刀伤处又是渗出了血,一片嫣红。
“醒醒吧,你的其其格醒了,她还等着你去见她呢。”我低低说着,却是要哄着他让他醒来。
他依然还是无动于衷的躺在那里,静得如一汪死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漾起涟漪。
“我娘她让我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她一命,他还说要我好好的服侍你,等你醒了就过年了,白月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去给娘敬酒,献哈达,瞧着,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我说着,泪水翩然,不期然间竟是悄悄的落在他的脸宠上。
轻轻去擦拭着,他的眼睫毛突然轻轻的颤动了一下,这一次我看的真切,他动了,他要醒了。
我开心的转过身去吩咐着侍女赶紧去准备一些稀米粥,还有鲜奶,他很虚弱,他需要补充营养来恢复体力,等他醒了,这巴鲁刺就会有太多的事情向他压来了。虽然铁木尔也很能干,可是他必竟不是大汗,这巴鲁刺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可以轻易就摆平的,那需要智谋需要经验,还有就是他的威名。
“王妃,你也吃些东西吧。”不知何时燕儿她已经回来了。
我看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却是毫无胃口,“有消息了吗?”
“有。”
“说吧。”我抬眼看着她道。
“王妃,先吃饭吧,奴婢都是一一记在心里的,王妃一边吃,奴婢一边念给王妃听。”
燕儿的话倒是让我安然了。有消息就好,有消息就有解决一切的希望。而图尔丹那轻颤的睫毛却只是给我突然间的刹那惊喜而已,此时,他并没有醒来。
“你们都且下去吧。”把那一应的侍女都遣了下去,我倒要仔细研究一下那些曾经进过其其格蒙古包里的女人。
我一边吃着碗里的米粥,一边听着燕儿一个一个的念给我听,十几个人一口气念下来,我听着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难道是我弄错了吗?
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你也有查清了吗?
几个大夫,几个一直与塔娜仁交好的侍女,还有一个似乎好象从前是可拉的侍女。
可拉,这名字一出口,我又是一惊。
“你可知道这可拉的侍女她进去了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这些个人其实最有嫌疑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奴婢也觉得她来的蹊跷,她去的那一段时间刚好就是塔娜仁离开的时间。”
我看着燕儿,期望燕儿可以告诉我一个意外的事实,那就是这个女人她做过了什么。
“据守着其其格的侍女说,她只是好奇的打开了你蒙古包里那扇特别的天窗。”
天窗,那天窗一开,便会有风有阳光直射进那蒙古包。
原来如此。
杀人竟可以只在无形中。
我懂了,可是我依然没有解救其其格的办法,甩甩头,夜里我要用琴声唤来狐君,或许他可以解救其其格,想起咋夜里他说过的话,原来这一切他早已知道。
琴声乍响,奏起一片清冷,依旧是那曲我喜欢的凤求凰,多想用这一个曲子来唤醒那还在昏迷中的图尔丹。
烧退了,过了今夜就脱离危险期了,在他醒来之前,关于其其格的事情我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他来了,就站在那窗前,一头的银发在风中狂舞,仿佛一场梦幻降临,也仿佛神仙来了一般。
我挥一挥手,燕儿带着一应的侍女悄然而退了出去。
他还是站在那窗前,仿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的在倾听我的琴曲吗?
我继续的弹奏,用心在唱就一曲凤求凰。
琴声嘎然而止的刹那,他已飘然而进了我的屋子。
“你的箫呢?”好喜欢我的琴声他的箫曲,那一吹一弹,和的才是万般的和谐,可是这一回他并没有和着我的琴声。
“今日我没有了吹萧的欲望。”他冷然的说过,转首看着那床帐中的图尔丹。
我不理,我直白的问道:“她的衰竭是不是因为见到了阳光?”这是我的猜疑,一定是的。那样一个经年没有见过阳光之人,突然一下子毫无预警的让阳光直射着她,那结果可想而知了。
狐君果然点头了,他的默认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么,她还有救吗?”那些大夫已经尽了力,他们似乎已回天无力了。
“有。”
“怎么医?”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却还是问着从前那老套的问题,“你真的想救活她吗?”
“是的。”我没有一丝的迟疑。
“你不怕她醒了,图尔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你了吗?”
我笑,苍凉一笑,“他又何曾在心里容下过我呢。从来,我只是其其格的替身而已。”
“可是,至少她不醒,你就还有希望。”
“我不要,那样的施舍我宁愿不要。我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如果没有,我只当那曾经的爱是一条小溪,悄悄的流泄中,叮咚作响的永远是我的一份祝福。我不想因爱而成恨。”我的话是说着我自己,却更是说给他听的,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结,这结让他始终痛恨着图尔丹。于是,才有我凄婉的故事。其实这罪魁祸首是狐君,如果其其格没有昏迷,图尔丹他就不会娶我,没有娶我,便也没有了今天的一切。 妖孽狼君请上榻